李三娃咽了一口唾沫,眼睛中满是向往。
“三娃,你又没见过,你咋知道这些?”一个叫做张铁牛的年轻汉子蹲在李三娃旁边,反问道。
“我咋不知道,这是小先生告诉我的!”李三娃挥舞着手臂,不停的吹嘘。
“对了对了,再别吹了,看把你皮能(关中方言,厉害的反讽)的。牛都上天了,我外甥要是说过这些话,我咋不知道?”
陈松的舅舅赵铁绳背着一个褡裢,由远及近。
“赵师,你咋来了?”李三娃喊了一声,急忙迎了上去。
关中这片地方上,称呼有手艺的人时,一般情况下不会直呼姓名,而是在姓氏的后面加一个师字,以示尊崇。
“这是我外甥的家,我为啥不能来?再说了,我要是再不来,我怕你把我外甥家的外墙吹到天上!”赵铁绳踢了一脚李三娃的屁股,笑骂道。
赵铁绳在流曲里这片地方上也算是小有名气,再加上又是陈松的舅舅,所以村子里的人都认识他。
“嘿嘿!”
李三娃捂着自己的屁股,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进去了!”
赵铁绳走到大门前,回过头,冲着后面围观的百姓喊道。
赵铁绳拍打着大门上的门环,砰砰作响。
陈松正坐在厨房中吃饭,听到敲门声之后,放下手中的碗筷,朝着外面走去。
“门外有人?怎么一直有响声?”
陈松一边说,一边低声嘟囔着。
陈松刚起床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大门外有什么声音。
只不过,刚才的陈松饿的前胸贴后背,还以为是路过人的说话声,再加上没有敲门声,也就没有去管。
“开门,我是你舅!”赵铁绳的喊声响起,粗狂的声音一下子将其他人的声音压住。
陈松脚下的速度又快上几步。
打开大门,陈松看到了带着笑容的赵铁绳,以及赵铁绳后面的百姓。
陈松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外面竟然有这么多的人。
陈松走出大门,指着前面的百姓,看向赵铁绳,“舅舅,这是咋回事啊?”
还不待赵铁绳说话,李三娃就凑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
“小先生,大家伙不是听说您要去金陵见皇帝吗?特意过来看看您,顺便沾沾福气!”
陈松:“额......”
“行了,大家伙也别再外面待了,都进去吧,喝口茶水!”陈松侧过身子,冲着眼前的百姓大喊。
“好嘞,多谢小先生!”
陈松的声音刚落,李三娃大喊一声,率先冲了进去。
外面的百姓也朝着院子走去,因为院子有限,容纳不下这么多的人,所以有相当一部分人没有进去。
“舅舅,您怎么来了?”陈松看向站在大门口的赵铁绳。
“我听说你要去金陵去给皇帝瞧病?这是真的假的?”赵铁绳一脸的担忧。
“是啊,过几天我就要走!”陈松回道。
“按理说,皇帝身边的人都是很厉害的,为啥要让你去呢?万一有个啥事,该咋办啊?
全天下的厉害人都在皇帝身边,没理由让你去啊!”
赵铁绳这辈子没出过县,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
人对于未知的东西都是恐惧的,赵铁绳也是这样。
赵铁绳对距离不远的西安府都充满了恐惧,更别说是还不知道在哪里的金陵了。
听着赵铁绳的声音,陈松沉默了下来。
陈松能理解赵铁绳的心情,赵铁绳希望陈松最好一直待在这里,平平安安的过上一辈子。
可是,这样的生活不是陈松希望的。
“舅舅,金陵我是要去的。
我家祖上虽然都是郎中,备受尊敬。
但也只是流曲里或者富平县这巴掌大的地方,我想去更远的地方,去更高的地方,我不想庸庸碌碌的活一辈子!”
陈松看向天空,身上的气势变得磅礴起来,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一样,锐利且勇往直前。
赵铁绳感受到了陈松身上的气势,他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陈松一样。
“唉!”
良久之后,赵铁绳长叹一口气,“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当年你娘生你的时候,天上赤红,流霞阵阵......
舅舅知道你是要办大事的人,是要封王拜将的人......
去了金陵要好好的做事,要是过不下去了,就回来。
舅舅别的不敢保证,但也能保证你隔三差五有肉吃!”
“好,要是过不下去了。我就回来!”陈松重重的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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