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秦百万大军自北南下,如今寿阳城已近在眼前。
此刻离寿阳城以北不足百里,正是苻秦大军军帐营地。
氐秦之主苻坚坐落在军营中的一处营帐内,营外苻秦部队阵容鼎盛,月下旗帜飘扬。早在日间,苻坚便分兵三线,三路大军先开赴三处战场,而到天明之时中军也将启程,在日落黄昏前抵达寿阳。
至此,对南朝最后的总攻即会打响!
王帐内,前线已传回了战报,三路大军如今拿下淮水南岸三处战略重镇,此刻被誉大秦天王的苻坚本该振奋得意,可他面上的表情却丝毫不见任何得意之色。
苻坚脸色阴沉的立在营帐中,俯瞰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先锋大将乞伏国仁。
帐营两侧,慕容永、吕光、朱序,以及慕容垂和姚苌等一众将领,神情个异。
他们有的人一脸讥讽,嘴角冷笑,有的神情惊诧、愕然,还有人则面露不屑,唯独姚苌肃容以对,眉宇间煞现愁云。
吕光上前两步道:“大王,乞伏国仁所言,句句不实。以臣下看,他不过是为躲避罪责方才编造出如此荒诞之极的谎话。”
乞伏国仁听闻,怒目而视。
“你……”
不等他话说完,杨安亦然开口:“主上,想来怕是我先锋军在边荒被北府军埋伏才至以融帅战死,先锋大军尽折边荒平野。而乞伏国仁所道什么‘十八名骑兵’,实在离奇,不足为信。”
二人话语一完,又有几将上前进言,话语中皆是不信问罪的意思,苻坚听闻后脸色杀机大显。
乞伏国仁瞧见这位大秦天王煞有斩他祭旗之意,连忙开口道:“大王明察,国仁怎敢欺瞒大王,罪臣句句属实。”
这时姚苌开口道:“大王,下臣愿意相信乞伏将军的话。”
苻坚一愣,看向一旁道:“姚卿,你说你能相信?”
姚苌恭身道:“其实军中不久前曾拿下数十名溃兵,我曾亲自审问过他们,这数十溃兵大多已神志不清问不出任何消息,不过甚有几名大致说出了些话。他们所述与乞伏将军之言相差不大,只是下臣也当他们胡言乱语便斩了他们首级,以免动摇军心。此事本就要禀明大王的时候,恰巧乞伏将军回来了。”
营帐内忽然间一片寂静。
诸将脸色再次开始变化,就苻坚也面色一惊。
他回首看向乞伏国仁,肃然道:“你真没有欺瞒朕?”
乞伏国仁道:“罪将愿以天为誓。”
苻坚大喝道:“好,朕先饶你一命,待探子回报,若一切都如你所说,朕到时再赦免你罪责。”
“国仁叩谢大王!”
姚苌道:“大王,如此神兵鬼骑我等不可小觑,誓必要把他们一举剿灭。倘若这十八人行之刺杀的话……”
苻融乃苻坚亲弟,听闻苻融战死,苻坚早已怒不可遏。
“朕统军百万,纵然他们真乃天兵下凡,朕的大秦铁骑也会要他们尸骨无存,不过区区十八人,如何能抵我百万大军的军威。”
姚苌还想进言,可苻坚已挥手命诸将退下!
而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慕容垂眼中突然闪现出一抹异色,他与诸将退出王帐后并未回到自己营帐中,反而离开了军营。
……
百里外的边荒。
此刻,边荒集第一楼的二楼内空无一人,惟只任意一人独据临窗的桌子,一杯一杯,自斟自饮。
酒在杯中,杯在手中,任意把酒面对小窗,窗外没有青山翠谷,没有小桥流水,窗外只有一片死寂。
如今的边荒集正如一处死地,毫无生机!
集中已没了荒人,汉帮的人离开了,胡帮人不是死,就是逃。
夜很静,月色甚美,皎洁的月光温润如水。任意饮着酒,欣赏着月色,然后一记清甜优雅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内。
“你身上有件不属于你的东西。”
只是声音,其悦耳动听处已足使任何人不论男女老幼,都生出亲切感和一窥其貌的渴望。
任意缓缓转过身子,站在他眼前的是全身裹在披风斗篷里,只露出一对眼睛的灰衣人。
她的斗篷上盖至眉宇,脸上也蒙着黑纱,只余一对明眸灼灼看着任意。灰衣人身形高挑,纵使在宽大的披风包裹,仍显出了曼妙的身段,风姿绰约,眼神更透出一种说不出来的骄傲与清冷。
一双眼睛美丽而奇异,彷似含情脉脉,又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无情。
任意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道:“在我手中的东西都属于我。”
女子语气清冷道:“可它本是我的东西。”
任意笑道:“日间也有一人找我要件东西。”
女子高傲冷漠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屑,道:“我可与那妖女不同。”
任意问道:“你是安玉晴?”
女子似乎微微一愣,继而道:“你为何会认为我是丹王安世清之女?”
任意道:“你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