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成源离开天韵馆后马不停蹄地进了宫。
皇宫正端坐在案几前煮茶,听见宫人的通报声微微愣神,“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旁边伺候的嬷嬷弯腰拨了拨炉火,笑着解释道:“兴许是突然想起娘娘,过来请安的。”
“徐嬷嬷不要用这种话欺骗本宫了,源儿什么性子,本宫这当娘的还不了解?”
皇后深情失落地叹口气,他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有事相求,要么是看上哪家千金,要么是手里缺银两,反正没有好事。
说话时,穆成源已风风火火地进了屋子,还未见人,便听见他响亮的声音:“母后,前几日您说的侧妃人选可确定了?”
皇后偏头看了徐嬷嬷一眼,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还没有,这次你又看上哪家千金了?”
穆成源蹲坐在她对面,笑眯眯地摸摸下巴,“母后觉得静慈县主如何?”
“静慈县主?”皇后先是一愣,随后冷了脸色,“她不行。”
穆成源垮了脸,“为何不行?母后不是说可以让儿臣自己挑吗?”
“本宫说让你挑,是让你在名册里挑,而不是让你在大街上随便选个女子。那静慈县主虽挂个县主的名号,实际无权无势,又无家族庇荫,哪有资格做你的侧妃?”
穆成源不依不饶,“那当侍妾呢?”
反正他就一心想把看中的女人搞到手,管她是侧妃还是侍妾,只要目的达成就行了。
皇后再次摇头,“更不行,再怎么说她也是皇上亲封的县主,身份在那摆着,怎么可能当你的侍妾?你就死了这条心,乖乖按照名册选人吧。”
说罢,皇后又觉得不对劲,穆成源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提出纳施静宜为侧妃的事情,肯定是有人故意蛊惑了他。
脑海中闪过施静宜那双聪明狡黠的眼睛,皇后脸色顿时不太好看,那姑娘看着是个安分守己、识大体的人,怎么也会做出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事?
权利果然是最能鼓动人心的东西啊……
皇后冷着脸打发穆成源离开后,转身叫来徐嬷嬷,“你出宫一趟,把静慈县主叫来,就说本宫想和她再聊聊清源郡的风土人情。”
徐嬷嬷躬身称是,正要转身离开,宫外值守的太监忽然来报,说静慈县主求见。
“她来得还真及时。”皇后冷笑一声,摆摆手,“宣她进来。”
施静宜进宫时正好撞上急匆匆出宫的穆成源,心知穆成源已经向皇后提了纳侧妃的事情,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胸有成竹了。
一进大殿,她便神色仓皇地跪了下来。
皇后见她如此失礼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静慈县主,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为何如此慌张?”
“臣女的确意外得知了一些事情……”施静宜抬头看看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欲言又止。
皇后了然,抬手屏退众人,殿内顿时只剩下施静宜、皇后和徐嬷嬷三人。
“现在没有外人了,县主尽管畅所欲言。”
施静宜抬手擦去眼底泪痕,支支吾吾地说道:“臣女昨日进宫面见陛下时,一不小心撞到了摘星阁内两位宫人的对话,他们……他们好像正在谈论陛下每日服用的长生药丸。”
皇后眉头皱得愈发深,“长生药丸怎么了?”
“那好像不是,不是长生药丸。”施静宜攥紧手掌,半晌吐出口气,好像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继续道:“我听他们说那药是毒、药,能让人产生依赖性……一旦服用便再也不能停下来。”
皇后双目圆睁,脸上怒气升腾,搭在小桌上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你说什么?毒、药,他们竟然如此大胆?!”
施静宜赶紧跪伏在地,战战兢兢地回道:“臣女只是模模糊糊听他们聊了两句,至于是真是假就不清楚了……昨日臣女回去后想了许久,内心惶惶不得安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进宫将此时告诉娘娘。至于该如何决断,还请娘娘定夺。”
皇后要紧牙根,克制住自己剧烈起伏的情绪,良久向施静宜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不要向别人提起。”
施静宜俯身扣首,沉默地离开了大殿。
她走后,皇后如同被人抽走了魂魄,软软地歪倒在一旁的垫子上,旁边伺候的徐嬷嬷赶紧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娘娘,越是这个时候您越得镇定,太子那边全指望您呢!”
皇后攥紧了手中丝帕,自暴自弃道:“事到如今我该怎么镇静?如果那丫头说得是真的,皇上已经被国师控制,而国师又和白如梅那贱人穿一条裤子,到时候源儿的太子之位恐怕都不保!”
徐嬷嬷闻声宽慰:“娘娘,您可不是一人,您身后还站着张家呢!如今老爷在朝中的地位,便是皇上也不敢轻易动摇!”
皇后犹如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扶着桌沿重新坐了起来,“你说得对,本宫还有娘家人撑腰……不过那丫头说得不一定是真的,你赶紧找人去摘星阁调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