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英装模作样地挤出几颗眼泪,“我知道现在说什么施姑娘都不会相信我了,但是还是请给我个机会,让我再为临安县的百姓做点事情。”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厚厚一匝银票、地契,“这是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现在全都交给施姑娘,还请施姑娘用这些东西置换点粮食布匹,多救一些灾民吧!”
说完,他虔诚地跪了下来。
施静宜上前接过他手里的银票和地契,摊在桌上简单地清点一下,讽刺地笑了,“这就是你的全部身家?杨英,你真当我是个傻子?半个月前你从各大商贾手里捞到多少好处,需要我一笔一笔念给你听吗?”
杨英没料到她突然提到这茬,咬紧了牙根继续道:“施姑娘要是嫌不够,我可以把养老钱都拿出来,只要……只要你能留我一条性命。”
“这就对了嘛。”施静宜咯咯地笑起来,“既然是拿钱买命,那就要拿出点诚意来。”
白光下,那张脸美得不可方物,如同志怪故事里专门取人性命的女妖精。
杨英强忍着满腹怒气,浑身颤抖地说道:“那些东西藏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只要你答应饶我一命,我就告诉你东西在哪。”
话落,院里涌进来一大群衣衫不整的官差,紧随其后的是气势汹汹的灾民。
两帮人马凑在一起,不用动手,院里便弥漫起浓浓硝烟。
施静宜偏头望了眼屋外的状况,胳膊撑着桌沿站了起来,“先不说这个了,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好好算比账吧。”
她抬手理了理衣襟,神态悠闲地走了出去。
“看到面前的官差了吗,接下来,你们报仇的机会来了。”
施静宜表情阴冷地扫过一众手握刀剑、杀气腾腾的官差,轻蔑地勾了勾唇,“所有百姓听着,现在依次上前指认打过你们的官差……就从你开始。”
被施静宜点中的少年忐忑地站了出来,“真……真要指认吗?”
“怎么,你不信我?”施静宜垂下眼睑,乌溜溜的眸子里盛满笑意。
“相信,施姑娘,我相信你!”少年抖擞起精神,兴奋地搓了搓手,“就他们四个,那日我到天香楼附近要饭,被他们四个打了一顿。”
施静宜点头,“你们四个出来。”
那四名官差气愤地拔出佩刀,用实际行动表明了态度。
“很好。”施静宜扭头看向杨英,“杨大人,你的手下似乎不是很听话,这让我很难办啊。”
杨英抖着手抬起头,以极其屈辱的姿态看向自己的属下,“听她的,站出来!”
“杨大人!”四名官差震惊地看向杨英,脸因愤怒涨得通红。
杨英咬着牙加重了语气:“怎么,你们连本官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四名官差深吸一口气,抬步走出了队伍。
“所有被这四人打过的灾民全都站出来,现在,你们还手的机会到了。不用给杨大人面子,有多大的力气尽管使出来,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
不用给杨大人面子……
杨英听得眼都要滴血,这个施静宜是变着法地侮辱他啊!
要是今日能逃过一劫,他定要跨越千山万水找到白贵妃,届时再通过白贵妃的势力杀回来,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狠狠地踩在脚底!
他杨英在官场纵横多年,见过多少妖魔鬼怪,怎么会栽在一届女流身上?
休想!
杨英忍了又忍,终究是将心口的浊气憋了回去。
往里日威风凛凛的施暴者终究成了他人拳下玩物。
灾民们一拥而上,将那四个灾民团团围住,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院里回荡着凄厉的哀嚎声。
那声音击溃了所有官差的心理防线,他们丢下手中刀剑,卑微地跪在了施静宜面前,争先恐后地磕头求饶:“施姑娘,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绝不是故意的,求你饶我们一条活路吧。”
施静宜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都不吝于给他们一个,只仰头看着挂在天边的碎星子,神态恬静又闲适。
好像在她面前上演的不是哭喊哀嚎的人间惨剧,而是轻松欢快的歌舞剧。
许久,灾民们打累了,那四名官差也气息奄奄地躺倒在地上不动了。
施静宜踱步走到官差面前,冲守在旁侧的周虎招招手,“去,把附近的大夫请来,为我们的官差大人治伤。”
其余官差闻言以为自己逃过一劫,顿时松了口气。
哪曾想施静宜话音一转,忽又抬手叫了名灾民,“和刚才一样,把欺辱过你的官差指出来,这次下手稍微轻一点,要不然郡守大人来了,我不好交待的。”
“施姑娘,我们明白了,绝对不会让您为难的!”
灾民们个个摩拳擦掌,心情极其激动,他们不打脸、不打肚子便是了。
杨英往前爬了两步,眼巴巴地看向施静宜,“郡守大人……也要来了?”
施静宜笑盈盈地回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