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屏息凝神,死死地盯着那几个黑影。
只见黑衣人几个纵身跳到灾民聚集的荒宅,粗略观察过形势后从怀里摸出个东西。
天太黑,施静宜并不能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片刻功夫,那些还强撑着没睡的灾民便好像昏迷了一般沉睡过去。
黑衣人蹑手蹑脚地走进人群,左挑右选拖出来三人。
夜色里隐隐传来男人的骂声:“妈的,全是群不中用的玩意儿!”
施静宜默默攥紧了拳头,偏头看了眼宁辞,“要不要继续跟?”
“嗯。”宁辞垂下眼睑,黢黑的眸子里杀机毕现。
他倒是要看看临安县背后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几个黑衣人将那三人如牲口般丢到小巷子里,然后又转头奔向别处。
施静宜和宁辞一直跟在他们不远处,时不时能听到他们骂骂咧咧的对话。
“到底还得抓多少人?”
“之前不是送走一大批了吗?怎么还缺?”
“都死了呗,一个二个身子骨都跟纸糊的一样。”
几人接连去了七八个灾民落脚点,路线十分清晰明朗,一看就是提前踩过点。
这次他们一共挑选了十三个人,全部选好后,有一个黑衣人赶着牛车出现在白花街,顺着街道将丢在巷子里的人一个个拖上了牛车。
雪依旧在下,阴沉沉的夜色再次恢复了平静。
宁辞看着牛车消失的方向,抬手唤来两名手下,“跟上去。”
施静宜抬头看看无边的夜色,心事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你觉得他们抓这些人想干什么?”
宁辞低下头,目光如夜色般浓稠,“我想了很久,一般的人贩子只会对妇女儿童动手,这种抓青壮年的,多半了为了劳动力……”
施静宜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曾经看过有关黑窑厂的报道,那里被拐骗的少年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全都在干体力活,吃的是馒头稀饭,睡眠也只有短短五个小时,干活时一不留神还要遭鞭打。
年幼的身体都因长期的体力劳作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畸形。
按照那几个黑衣人的说法,这些青壮年的情况恐怕比黑窑厂里的工人还要糟糕。
施静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悲悯,沉声道:“根据今晚的情况,我总结出了两点。第一,他们之前已经带走过一批青壮年,但是我们并未听别的灾民提起过,这点还要再仔细排查。第二,他们对这些灾民的分布情况实在太清楚,这里面应该有点蹊跷。”
宁辞对上她的眼睛,“我和你想的一样,灾民里面恐怕有他们的内应。”
“这事更难办了。”施静宜面露难色,眼下他们是一个外人都不敢相信了。
“先回去吧,等跟出去的人回来汇报情况,那边说不定有收获。”
宁辞挽起她的胳膊往回走。
回去后施静宜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最终还是将疑点放到了杨英身上。
“这两天我问过很多人,大家都说杨英是个笑面虎,明面上对谁都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好相处,实际上心眼特别小,下起手来也毫不手软。然而那日我们直接把尸体扔到他脸上,他连个屁都不放便忍过去了,实在和他以前的做事风格不同。”
宁辞点头,“看来我们不能只盯着杨英,他的那些手下才应该是重点关注对象。不过这里还有个疑问,那些黑衣人的身手不凡,看起来不像池中之物,杨英怎么会培养出这样的手下?”
一个疑团接一个疑团向人砸来,施静宜烦躁地鼓了鼓腮帮子,“算了,不想了,等明日调查过那两个问题再说。”
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两名手下终于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查到他们的落脚点了吗?”
二人懊恼地摇摇头,“没有,我们跟到临安城外的一片杨树林就跟丢了。”
“跟丢了?”宁辞抬眸,语气陡然加重。
其中一人苦恼地皱起眉毛,“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了那树林就跟踏入迷宫一样,走了半天都在原地打转,我们怕再待下去会打草惊蛇,只好按照标记退了回来。”
宁辞听完他的描述随口问了一句:“迷雾森林?”
“感觉很像。”
“怪不得那群人行事如此张狂,原来留了后手。”宁辞冷笑一声,偏头看向施静宜,“要不要和我一起体验下迷雾森林的妙处?”
施静宜随手捞起放在桌边的兜帽,“走呗。”
“去套马车。”宁辞转身吩咐一句。
“不必了,我骑马就好。”
宁辞的眼中多了分惊奇,“你还会骑马?”
施静宜轻笑道:“那可不,我家以前可是有私人驯马场的!”
两人策马狂奔,不过半刻钟便到达了两名属下迷路的树林前。
“这树林看着和寻常的杨树林没什么区别,但是走进去后就会发现里面全是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