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住泪水向宁辞摆了一拜道:“施姑娘找我商量些事情。”
“嗯,回去吧。”宁辞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施静宜看看眼中含泪的丫蛋,又看看面色如常的宁辞,不动声色地拉住男人的手,将人带到小桌旁坐下,“烤烤火吧,一身的寒气。”
宁辞并未觉得不妥,随手拨弄了一下火炉,继续偏头和施静宜说话:“我已经和石老板商量好了,码头那边总共两排空房子,全都租下来了,有些没谈拢的就让他先帮我们谈着。”
“石老板做事很稳妥,交给他应该没问题。”施静宜往他身边挤了挤,一股淡淡的酒香混着松香涌入鼻腔,她揉了下鼻子,偏头问道:“你喝酒了?”
“是喝了两杯,你这鼻子挺灵啊,我都没闻到酒味儿。”宁辞笑着打趣。
施静宜含糊地应了声,偏头看着窗外丫蛋逐渐走远的背影,这才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你认识刚才那个姑娘?”
“下午回来的时候在院子里见过她一面,那时候她正躲在竹林边哭得伤心,我见她脸上全是伤痕,便让周虎领她到医馆买点药涂涂。”
宁辞将下午遇到的情况和盘托出,说完求生欲极强地偏头看向施静宜,“有什么不妥吗?”
那姑娘看着大约十岁出头,施静宜应该不会因为这种小丫头吃醋生气,那就是有别的问题。
看着宁辞无辜又好奇的表情,施静宜忽然有些想笑,“你的做法并没有不妥之处,但有些人可能想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宁辞接着问。
“方才我见丫蛋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兴许她因为那一瓶药的恩情对你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说着,她看着宁辞白净的面皮,又改口道:“也有可能是因为你这张脸。”
宁辞大为震惊,“静丫头,你可别唬我,那姑娘看着跟饭光年岁差不多,正是贪玩的年纪,怎么会……”
怎么会对他一个老男人有想法?
“她今年十五,比我大九个月。”许是为了故意逗他,施静宜拉长了音调添上后半句话。
宁辞:“……”
“好了,不逗你玩了。”施静宜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兴许是我看错了,也许人家并没有那种心思,你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她虽然很相信宁辞的人品,但总有人盯着自家锅里肥肉的感觉还是令人不大痛快,这种情况要是能避免最好。
宁辞侧身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轻声呢喃道:“我知道了,以后就只看你一个。”
从施静宜的角度往下看,入眼便是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颤动着,再往下是洁白如玉的脸颊与殷红的唇,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种角度的宁辞看起来格外乖顺。
乖顺到让她想捏着脸欺负一顿。
所以她也这样做了。
捏着药品伺候在一旁的竹见抖了下手,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药品放到小桌上,转身朝门边走去,离开之前还顺便拉走了同样守在一旁,满脸姨母笑的周虎。
周虎对于她的举动感到愤愤不平,“你自己出去就好了,为什么要带上我?”
他还想看施姑娘蹂躏宁辞的脸呢!
多刺激的画面,光是想着他就忍不住嘿嘿笑。
竹见嫌弃地看他一眼,“就你这样的,早晚要被主子丢进深山老林。”
没有一点眼色,怪不得娶不到媳妇。
周虎委屈地撇撇嘴,算了,好男不跟恶女斗,他忍住就是。
天完全黑透的时候,丫蛋终于收拾完东西顺着侧门摸了进来。
敲门之前隔壁房间的竹见听到动静出来拦住了她,“不要敲门,我让人直接把你送到码头就行了。”
丫蛋看着面前房间里透出来的烛光,不甘心地咬咬唇,终是一言不发地跟在了竹见身后。
竹见一面领着她往前院走,一面交代:“那边会有人给你发放被褥吃食,要是有什么缺的直接跟宁婶子说,她会给你买。实在不行,你就先凑合一下,等我回来后跟我说也行。”
丫蛋点点头,攥紧了手里的破包裹,始终没有说话。
周虎正坐在走廊边的栏杆上仰头看落雪,远远地看到竹见的身影,连从栏杆上跳下来,笑着凑过去,“这么晚了,你们来这是要去哪?”
“送人。”竹见言简意赅地回了两个字。
“这大雪天路可不好走啊,你们等着,我去把马车套上。正好我也没事做,就做次好人送送你们吧。”
不等竹见回答,周虎自顾自地拂落肩头雪花扬长而去。
竹见就站在原地等他套马车,眼神时不时地往丫蛋身上瞟。
瞟得次数多了,丫蛋有点绷不住,忍不住开口问她:“竹见姐姐,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竹见神态自若地接下话头:“你觉得咱们姑娘是个怎样的人?”
丫蛋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思索片刻才谨慎地回道:“姑娘和别人说的一样,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