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贵平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不知从哪里窜出一股邪火直冲向脑门,冲得他心烦意乱想打人。
“死老婆子你到底同不同意!不同意我可要休了你,让你连那几亩地都拿不到!”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这个时代休妻、和离的人极少,一个村子几十年才碰上一回,像施贵平和王氏这种过了大半辈子的夫妻就更不会谈和离和休妻了,传出去不是要笑掉别人大牙吗?
村长默默捏了把冷汗,这种事是他能掺和的吗?
显然不是。
他扭头拍拍施宝柱的肩膀,“宝柱啊,兄弟我就先走了,你们啥时候能用得着我,再到我家喊人吧。”
说着,他逃似的往院子外头跑,连来时穿得蓑衣都忘记披了。
一只脚刚踏出门槛,就听见院里传来王氏撕心裂肺的喊声,扭头一看,正巧看到王氏犹如一只发疯的母狮子,疯狂地扑向施贵平。
而施贵平就犹如一只小鸡仔,被她死死地压在身下,喉咙里挤出一声悲鸣。
施家的这群人实在太可怕了!
村长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摇着头大步离开了施家。
院里,王氏顶着张憋得绛紫色的脸,野蛮地抓住了施贵平的右手,一张嘴口水四溅:“你的手是咋回事?为什么有两道牙印!”
施贵平没想到她问的是牙印的事情,连忙将右手从她手里扯出来举上头顶,嘴上还无力地辩驳道:“什么牙印?不是你刚咬的吗?”
王氏情绪正激动,哪里肯听他解释,胖大鹅似的挪动下身子,一屁股坐到了施贵平头上,双手扑腾着揪住了他的右手,并用尽全力将他的大拇指掰了出来。
“我只咬了你一口,可你手指头上有两道牙印,另外一道是谁咬的?”
王氏压根没打算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道:“是不是宝根咬的?你不是说我出去后你就到厨房烧热水去了吗?他怎么会咬到你的手?”
一百多斤的肉团压在脸上,压得人连喘气的空间都没了,哪还有功夫回答问题?
施贵平双腿踢弹着地面,夜里来回扒拉着,硬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救……我……”
施宝柱听到这声音,战战兢兢地扶住了王氏的胳膊,“娘,您先起来说话。”
王氏稍微挪动了一下位置。
压在脸上的重量骤然消失,施贵平如获新生,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
王氏哪肯饶了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我问你呢!宝根他怎么会咬到你的手?”
施贵平的身子剧烈地抖了一下,随后眼神闪躲着小声回道:“我烧过热水后想帮他擦擦脸,擦到嘴边的时候被他咬了一口。”
“那火呢?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
王氏难得聪明一回,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事情的蹊跷之处。
她走的时候施宝根明明被人绑在了床上,当时村里的人怕他突然发疯咬到人,将绳索绑的很紧,那他又是怎样挣脱绳索拿到煤油灯的呢?
难不成是有人故意的?
王氏低头看着面前神色不对的男人,身子抖得厉害。
火是施贵平故意放的吗?
可是宝根明明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她低着头,眼泪如泄了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的男人竟然比老虎还毒!
施贵平被她的反应吓到了,嘴唇哆嗦着解释道:“火是宝根自己弄的,真是他自己弄的,你相信我。”
他连说了两遍,好像在说服王氏,又好像在说服自己。
“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啊,宝根被人绑成那样,连床都下不了,你告诉我他该怎么放火?”
“我把他的绳子解了!”施贵平急忙道:“当时我想帮他擦擦身子,有绳子碍事,就帮他解开了,后来他趁着我出去换水的时候打碎了煤油灯。”
王氏完全不相信他的说辞,“当时你恨不得把宝根掐死,怎么会好心帮他擦脸擦身子?施贵平,我算是看透你了,你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啊!”
怪不得突然让她出去找大夫买药,原来就是想趁她不再把人害死。
她心里后悔啊,早知道她就死死地守在宝根身边,说什么都不离开,这样说不定宝根还活着。
施宝柱早就听村里人提过他家大火的前因后果,这根施贵平说得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他一头雾水地看向施贵平,“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他娘的意思,宝根是被他爹放火烧死的?
这种事他光是想想,都能惊出一身冷汗。
施贵平急忙解释道:“别听你娘胡说,我就是再嫌弃宝根,他也是我亲儿子啊,我怎么会故意害死他呢?”
“那远川和远道还是你亲孙子的,你咋就能狠心把他们扔下不管呢!”王氏哭喊道:“施贵平,你就是个禽兽!我要去报官,告你谋杀亲子!”
说着,她直接从施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