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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三章 战前舆论准备中(2 / 3)

“这新教,着实比旧教更原、更极端。”

“只是,自明末起,与明教高士所争者,皆为旧教徒;而至本朝,朝中为官者也为旧教徒。是以本朝少与新教国家打交道,不知其极端之处。”

“他说我救人越多,下地狱越惨,正是此等道理。而若旧教,倒是还会加几句,我的行为倒像是个圣徒,奈何蒙了心并不入教。”

他这么说倒也是倒因为果,因为耶稣会的人要走上层路线,要在中国混,总不能搞因信称义那一套,对着皇帝、高官说你们不信非要下地狱不可。

耶稣会那群人还是很明白大顺的皇权是什么意思的,敢那么说别说试图传教了,肯定直接凌迟了。甚至在往欧洲的信里,也说皇帝其实已经算是半个基督徒了,做了很多好事云云。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旧教的确也不是好鸟,但从利玛窦到之前在大顺官场混的那些传教士,只要不谈上帝,士大夫还能和他们交流。

齐国公这次和新教打了打交道,顿觉之前他觉得厌恶到极点的旧教,竟他妈可爱了几分。

本身大顺一边禁教,一边盟法国,很多人就感觉有些不理解。但经这么一对比,一下子似乎就理解了。

法国固然不是好鸟,但其余的那几个更坏。

刘钰借着刚才说的前朝崇祯十年的事,又道:“其实英国人这等想法,着实正常。”

“我给岳父大人捋一捋哈。”

“英国、荷兰这些新教的,自己搞贸易保护,自己搞禁海政策、自己搞航海条例、垄断授权。完后大明崇祯十年就指责天朝闭关。那我去泰晤士河卖货行不行啊?很明显不行嘛。”

“我上次去荷兰,我说你们荷兰国能在天朝开商馆,为啥天朝不能在荷兰开商馆?他说的那些道理,和你刚才说的【人未受基督恩典,未蒙圣灵感化,所成就的善功,既不是因信耶稣基督成就的,就不能得神的喜悦。反而它们既不是照着神的旨意和命令成就的,未免仍是属于罪恶的】的道理,是一样的。”

“好比说,按咱们的道理,你饿了来我家吃饭,吃了几天,我说我没钱了,要去你家吃饭。这不很正常吗?”

“但他们的道理呢?那就不是人与人的道理,而是人与畜生的道理。”

“这就好比人和耕牛,耕牛干活可以。但耕牛想吃粮食,就不行。咱们这些不信义的,根本就不是人。”

“不让牛吃粮食,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和不是人的,怎么能讲人的道理呢?”

“所以我蒙主的恩典,来你家做生意,你就得开门。你若不开门,你便是罪恶的,要下地狱的。”

“但你来我家做生意,不行,因为我蒙主的旨意不给你开门,你来开我的门,就是罪恶的,是要下地狱的。”

“所以我说,完全是鸡同鸭讲,讲不明白道理,根本原因就是你觉得是人与人的交流,在他们看来是人与畜生的交流。”

这几句话,让齐国公着实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回味着那句“不让牛吃粮食,不是理所当然吗”,连声道:“对对对!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就是这种感觉。明明没道理的事,他却说的理所当然。”

“这几年我在欧洲,和那些新教国的人打交道,就是这种感觉。完全讲不了道理。就像你说的商馆问题,我自然也是惯常地说了你说的那些,他们给的回答,就是这种感觉。”

“你若不说,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形容!”

齐国公的这一次欧洲之行,确实产生了许多想法。

他第一次去欧洲,那是走马观花式的观察。

那一次去欧洲,只是一种类似于汉朝听闻西边有个罗马,自己未必是唯一文明的那种感觉。

既不是那种天朝上国看啥都觉得是蛮夷。

也不是那种被欧洲人击败之后,由极度自负转为极度自卑的那种“道心破碎”的感觉。

而是一种纯粹的平等视之的感觉。

等着这一次去了欧洲,齐国公并不是如上次一般走马观花地去看,而且加之受了刘钰许多潜移默化的影响,这一次在欧洲数年,所见所闻,都让齐国公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基本上就是刘钰刚才讲的前朝崇祯十年的那种事的模板。

齐国公很难说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他现在并不知道有个词,叫做【双标】。

但大部分事情,都和刘钰讲的那个崇祯十年的英人故事差不多。

崇祯十年的这件事,对此时大顺的人来说,可笑的地方倒不是“夜郎自大、可笑不自量”。

不自量这种事,虽然可笑,但不是那么可笑。

而是,一个有航海条例的国家,一个禁止东方商船直接停靠其国港口卖货的国家,一个有行政授予垄断地位的东印度公司的国家,为什么会觉得别国选择不和你做生意就是错的?

齐国公觉得,这一点他就很难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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