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长明鉴。”汪康年激动地说道,“属下也是心中执念,只希望不要对特高课稽查此案带来误导。”
这边,吴山岳的眼皮抽搐了一下。
他微笑说,“康年是我的老部下,素来以机智多谋著称,你既然认为凶徒是红党‘陈州’,那便以此为方向去稽查也未尝不可,不过,我这边还有一些分析,也说来和大家共同讨论一番。”
“哦?吴先生请说。”三本次郎微笑说道。
“荒木君,枪手使用的长枪以及其他遗留物品带回来没?”吴山岳看向荒木播磨。
“没有。”荒木播磨摇摇头,“凶手的相关物品被法租界巡捕房带走了,他们以那些东西是证物为理由,拒绝了我方索要物品的要求。”
“是覃德泰还是金克木?”三本次郎问道。
“是席能。”荒木播磨说道,“逸园跑狗场名流云集,枪杀案发生后,是法租界巡捕房政治处查缉班第一时间介入调查的。”
“吴先生,你可以继续询问了。”三本次郎点点头,说道。
“枪支的型号?”
“支那产的中正式步枪。”
“这把枪的磨损情况?”
“是八成新的枪支,保养的极好,此外,枪号被磨平了。”荒木播磨有些明白吴山岳的意思了,他没等吴山岳继续询问,便说道,“除了那把中正式步枪,现场还遗留了白手套一副,手套是新的,应该是第一次使用。”
“多谢荒木君。”吴山岳看向三本次郎,“课长,我现在可以进一步肯定的说,凶徒绝非红党!”
“红党穷的光屁股,他们的武器装备极度匮乏,他们的武装游击队甚至做不到五个人一把枪,就是那五分之一的有枪的士兵,手中握着的也不是长枪,而是老式的单打一手枪。”
“长枪,在红党的游击队那边,也是极为稀罕之物,如果上海红党搞到了一把长枪,他们脑子里想的不是拿这把枪来行刺杀之事,而是想方设法把这把枪运到他们的游击队,支援队伍上。”
“退一万步,即便是真的是红党使用这把八成新的中正式步枪击杀了邹凤奇,他们也绝对不会丢弃枪支的。”吴山岳侃侃而谈,语气坚定,面容自信,“对于那些穷鬼来说,枪比他们的命还要重要。”
“此外,还有那副被丢弃的白手套。”吴山岳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鄙薄之意,“崭新的白手套,红党绝对不舍得丢弃的,别说是新手套了,我曾经在民国二十一年捕杀过一名红党潜伏人员,此人家中一徒四壁,身上的衣服简直如同百衲衣。”
“斯国!”三本次郎鼓掌,赞叹说,“吴先生果然不愧是清剿红党的专家,有理有据,分析的极有道理。”
“吴某惭愧。”吴山岳面带矜持笑容,“也就这么点能耐,但,吴某对帝国的衷心天日可鉴,愿谨以此绵薄之力为大日本帝国效犬马之劳。”
三本次郎闻言,非常高兴,哈哈大笑。
汪康年在一旁看着,他本以为自己向吴山岳学习,已经在努力,足够谄媚了。
现在看来,自己比之吴山岳差多矣。
“以吴先生之见,枪手最可能是哪一方人马?”三本次郎问道。
“戴春风的特务处。”吴山岳斩钉截铁说。
“以肉体上毁灭对手,此为特务处惯用之手段。”
“而且,特务处有精于暗杀的枪手,他们装备精良,符合此次枪杀案件的情况。”
“还有一点,对方显然早做调查,谋算多时。”吴山岳说起特务处,更加来劲。
“邹凤奇的行踪极为隐秘,外人很难轻易得知他的动向。”
“特务处背靠国府,大日本帝国征服上海没有多久,还没有能够完全铲除国府的势力和影响力,也只有特务处才能够依靠强打的人脉和盘根错节的情报网提前获悉邹凤奇的行踪。”
三本次郎频频颔首,在得知邹凤奇被枪杀的消息,他此前的第一反应便是此乃特务处所为,只是,他想要听听吴山岳和汪康年的看法,毕竟他们是党务调查处出身,无论是对特务处还是红党,他们都是无比了解的。
客观的说,吴山岳的分析更加有理有据,不,确切的说是非常有道理。
三本次郎此前判断是特务处所为,原因很简单,特务处是日本特务机关的老对手了,这种刺杀行动很像是特务处的风格。
但是,三本次郎暂时还没有来得及进行更进一步的具体分析,而很显然吴山岳的分析极为合理、透彻,便是三本次郎也是极为欣赏。
这便是帝国需要这些支那人的原因。
……
三本次郎命令汪康年配合吴山岳一起研究分析力行社特务处的情报资料。
他亲自坐镇‘督战’。
邹凤奇被杀之事,影响恶劣。
小半天的功夫,三本次郎已经接到了好几个训斥电话了,特别是影佐祯昭的来电,此人更是将三本次郎骂了个狗血淋头。
轰!
就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