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还阴沉着,没有下雨,风可不小。木筏下水了,七个人轮流用四支桨划动。这样的木筏在水里前进挺艰难的,如果是条小木舟,15海里估计用不上16个小时就到了。
船上什么食物也没有,连霉面包和臭肉丁也吃光了。之前那片海滩太缺德了!居然螃蟹海龟啥都木有。只有一种比指甲盖还小的小沙蟹,还贼难抓!怪不得那里能长出一棵巨大无比的毒番石榴树呢。
所以现在几个人也是孤注一掷了。到不了库莱布拉岛,那就是个死!螺丝腿儿把一截空心的粗树干用刀子掏了掏,简单做了个水桶。临走前所有人都喝饱了水,又装了满满一桶。这木桶是由不划船的人坐在木筏正中间抱在怀里的。在茫茫的海上,这桶水可就是大家的命啊!
一直划到海天之间的分界线都没有了,周遭漆黑一片,老德克才叫了停。荣兵这才明白,为啥区区15海里的距离,老德克居然就做了50小时的打算。一来木筏行进速度太慢也太累人,二来到夜晚天黑透之后就不敢划了。万一划错了方向,那可就不是50个小时的问题了。
休息时也不能自由睡觉,而是轮流睡。七人分两组,不睡的坐在两边,把睡觉的夹在中间,免得睡梦中栽进海里。每组睡三个来小时,然后换另一组。
第二天早上蒙蒙亮的时候,老德克就把大家都叫醒了。切里判断了一下做了定位之后,在大海中静静飘荡了一夜的木筏又划开水波,向东边缓慢地移动着。
“快快划呀
快快划呀
库莱布拉
就在那前方
你可忘记
破烂的衣裳
但是不能
把我遗忘”
荣兵坐在木筏左后侧的边上,心里哼着歌,双手用力挥动着不大称手的船桨。身体已经累到快麻木了,可心情却是平静又安逸。来到这片时空,经历了旷野上的孤独凄惶,经历了鲨堡地底阴森恶臭的黑牢,更经历了海奥庄园地狱般的梦魇……身为一个商船见习海员的荣兵,现在又能在天空之下碧波之上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挥动船桨……他没什么不知足的了。
从下午开始,天就变脸了。厚重的云层越压越低,风渐渐大了起来。光线越来越暗,原本碧绿色的海水,现在已渐渐变成了幽暗的蓝黑色。大家都开始惊惶起来!要真是遇上一场暴风雨,就这小破木筏子……
老德克和螺丝腿儿在前面一起看着天空讨论着什么。之后扭头对大伙说:“不用怕,雨肯定会来,暴风雨不大可能。大家再加把劲儿吧,划到天黑看不见再说。总之离库莱布拉不会太远了。来吧伙计们,划!”
到了傍晚,雨落了下来。七个人就在越来越大的雨幕中划着木筏,在越来越暗淡的光线里向东方几寸几寸地艰难移动着……直到天黑得又辨不清方向了,老德克才叫了休息。现在的雨几乎就是那种盆倾瓢泼的了!好在风倒不大,浪也就不高。这样的雨夜根本没法睡觉,七人就只能在木筏中间背靠背地挤在一起,就这么在大雨中生生被浇了一夜。
天蒙蒙亮时,荣兵是被切里的喊叫声吓醒的!他这才发现,昨夜自己不知啥时起居然就在大雨里睡着了。好在现在雨已经停了,他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捂着嘭嘭跳的心房,朝切里兴奋地指着的方向望去……
在前面远远的海平面上好像是……有一条隐约隆起的黑线吧?
木筏在海上飘流的全过程中,这一段的速度是最快的!本来都已是强弩之末的一伙散兵游勇,忽然间就爆发了强大的战力!胳膊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眼珠子已经抢先飞了过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库莱布拉——俺们来啦!
老天仿佛专爱跟人作对。你越是在危险的海上,我就越是刮风下雨地折腾你。当你终于拼争到了安全的陆地之上……好吧算了,那我就慷慨地给你阳光吧。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荣兵现在就幸福地躺在被晒得有点烫后背的细沙上,眯起眼睛看着亮得耀眼的阳光、湛蓝的天空、和棕榈树梢间在无声滑翔的白羽海鸟,无声地笑了……
老德克自己也累到极处了吧?他放纵着自己和所有人就这么躺在温暖的细沙滩上一直酣睡。临近傍晚,众人才陆续坐了起来,仔细打量着这座沧海一砾般的小岛。
库莱布拉临时总督又开始有条不紊地发布命令——所有人分成AB两组,A组三人由螺丝带队沿海滩向南走,寻找螃蟹海龟鱼虾贝类……总之一切可吃的海生物。B组由老德克带队朝岛中央那座山上进发,寻找淡水野果或陆地动物。天黑前尽量赶回这里的巨石下面汇合。
月亮慢慢向中天爬去的时候,焦急的A组总算等回了披星戴月的B组。AB两方面军收获满满地胜利会师,人人吵吵嚷嚷喜气洋洋。
A组抓了十六七只硕大的螃蟹,还在一处山崖下的浅湾里逮到了四条鳞片略呈黄色,腹鳍和背鳍都有黑色斑纹的淡水石斑鱼,可惜没有称手的工具,否则收获肯定更大。
B组的收获也极为喜人,每个人怀里都满抱着红色的火龙果、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