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那剑气逸散,自己的同伴转瞬之间就被斩杀,化作了最为纯粹的浊气,回归于着天地万象的原初轮回当中,其余残留的魔神们原本那样滔天的气焰都为之一滞,彷佛不敢置信,而前方白发剑客掌中的剑微微鸣啸。
合身为一剑,一剑为此身,瞬间踏前。
掌中的剑已经刺入一名神魔的咽喉,剑气密密麻麻瞬间弥漫其周身的神魂,而后旋身一斩,森然的剑气弧光横扫为圆月,诸多神魔再忍不住,彷佛不知恐惧,不知畏惧,齐齐怒吼着扑上前去,卫渊生平第二次进入了绝对忘我忘剑的境界。
倒是并非是世俗江湖剑客所谓的忘剑之境。
而是彻彻底底地忘记。
况且——
哪里有什么剑呢?
老子说过的道,也不过只是他勉强赋予那个东西的名字。
那么剑,也不够是世俗的庸人们强自赋予的形体和约束罢了。
只是一个称呼。
卫渊一气流转,在他逐渐开始忘记,真灵内蕴圆满的时候,连因果之力都开始潜在地排斥开,抬手出剑,一气呵成,十万里昆仑为剑气,一瞬掠过天地万象,前方便是鲜血淋漓,也不知是杀戮了多少,终于连那魔神都止住脚步。
不知道是恐惧,是担忧惊怖,还是说前方是连狂傲不羁,不畏死畏战的魔神都不敢踏足的领域,白发剑客右手握着剑,左手五指握合,竟然又不知道从哪里抓出来一个酒葫芦,而后仰起脖子大口喝酒,酒水洒落袖袍,沾湿衣襟,落在伤口上刺骨地痛。
落在那柄无形有质的长剑上,其势烈烈。
前面是浊世的大尊所在的地方。
背后是一尊一尊恨不得眼前这白发剑客去死的神魔。
所以这一壶酒,便喝得越发地舒舒服服,酣畅淋漓,被人看着喝酒,竟然也是如此地快意,卫渊仰起脖子大口把这一壶长安的酒都喝干了,袖袍擦了擦嘴角,斜睨着那些咬牙切齿,怒不可言却偏生是半步不敢上前来的诸多神魔,懒散一笑:
“杀得太久。”
“口有些干了。”
“喝些酒,勿怪。”
“你!!!!”
神魔怒而起身,手持一柄巨斧,气焰磅礴,但是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那剑客的一双眸子就那样冷冷盯着他,让他又下意识退后了一步,退了回去。
………………
“……是何人在外面喧哗。”
在这浊世的最核心处,身披长衣的男子语气平澹和缓,似乎大梦初醒:“吵闹得慌。”
周围有环绕着一位位的浊世的核心成员,其中一名身材高大,彷佛是世界上最为陈厚的巨大男子睁开眼睛,眼底平静,苍茫沉浑,只是往外看了一眼,缓声道:“……是清世的修士,又闯荡来了,之前昆仑墟的动静,应当就是她做出来的。”
“……清世吗?”
如同大梦初醒,却仍旧还带着几分睡意的着浊世大尊道:“有点意思,是大荒的哪位神灵,还是说是昆仑的?让我猜猜看,清世的天帝虽然常来,但是始终没有踏出这一步来见我,大概是担心若是倾力一战之后,有什么后果隐患。”
“说是败在我的手下,以她的傲慢自矜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想法的。”
“要么是胜,要么是共死,而哪怕是胜,轻而易举地赢了我,她心底也不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所以哪怕是赢了,也是惨胜,那天帝自己也会受伤会重创,乃至于沉睡……故而,没有在确定自己沉睡陨落之后,清世仍旧安稳的情况下,她是不会来找我的。”
浊世大尊打了个哈欠:“那么就是西昆仑的那小妮子?”
高大沉厚,巍峨强势的男子缓声道:“西皇……”
昆仑西皇,天厉五残,一柄长枪,一把短剑,也是曾经鞭笞过一个时代的强者。
“不会是她,西皇啊,她很强,但是却没有非要争斗决死,和强敌战斗的那种秉性。”
“不过,转了性子也未必不可能。”
浊世大尊饶有兴趣。
高大男子沉默了下,道:“也不是她。”
“那么是四海之域?”
浊世的大尊稍微提起些兴趣:“神代海外辽阔无边,其中有诸天万界的通道,无数世界的精彩纷呈,代表着无数的可能,无数的碰撞,也是孕育强者的最佳机会,那么,是归墟亦或者四海当中出现了的强者?譬如四灵之血?”
那高大沉稳的男子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天帝西皇。”
“不是神灵血脉。”
“不是天之道体,四灵四凶……”
她声音顿了顿:“或许您有些觉得我在开玩笑,但是。”
“那是个人族……”
……………………
“人族?”
“是,人族。”
“女娲创造的那个种族?”
“是,娲皇所创的族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