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粉末歪头靠在他腿上,闭眼酝酿了一下,感觉姿势不大舒服,拖着小马扎换了个面对着的角度,抱着胳膊架在他腿上,趴了下去。
一开始眼皮还颤几下,很快眼珠子就不滚了,呼吸逐渐平稳。
唐颂一直盯着她,发现她睡着了,轻轻笑了一下。
腿之间总有缝隙,她睡着睡着,垫在下面的胳膊就往下滑,成了抱着他腿的姿势,手指轻轻勾着裤子边边,整个人也往前扑了点,下巴搁在他的膝盖上。
之前在宿舍睡过,所以头发还是乱的,有几根小卷毛支楞起来,发尾都是勾起来小圈圈。
唐颂捏着一小撮卷毛搓了搓,又细又软,看起来是天生的。
这么个看起来脾气挺暴躁的小孩,发型却很乖巧。
其实脾气也挺好,一直在帮忙。
救护车和小组成员前后脚到的,救护车刚把人抬上担架,唐颂的人就拎着工具箱跟了进来。
唐颂摇醒莫北,她眯着眼意识模糊地站起来,看着人来人往,抬脚就往外走。
唐颂一把揪住她的衣袖:“你去哪里?”
“我去找个酒店住一晚,”她打了个哈欠,往外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手伸进口袋里抓了两下,消沉地叹了口气,“没带身份证。”
唐颂看着好笑:“去车里睡?”
“不去。”
他扬了下眉:“那你怎么办?”
莫北吸了口气,再抬眼时困倦都已不在,她抬脚勾过小马扎坐到墙边。
“等你。”
……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室内,一缕光线恰好落在墙边的摆成简易床的椅子上,金属扶手反射着光芒,晃醒了睡在上面的人。
莫北先抬手扶住墙才慢慢坐起来,椅子底下有滚轮,她憋了一晚上不敢动,屈着一个姿势睡得骨头都硬化了,坐起来时腰椎噼里啪啦一连串。
“起这么早?”唐颂拿着一堆文件夹开门进来,看她掩嘴打哈欠就知道是没睡好,头发比昨晚上更乱了,腿侧被椅子的网面压出一片红印。
“早说让你去我家睡一觉,反正也没人。”
“多不合适。”莫北揉揉脸,把椅子靠墙摆整齐,“卫生间在哪儿,我去洗把脸。”
唐颂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开门给她指路:“你沿着这里走到头左转,尽头就是。”
莫北趿拉着拖鞋走了出去。
唐颂无力地坐进椅子里。
又开了一夜工,医院刚刚通知那个男人醒了,就是精神状态不好,和当初刘清明一样,拒绝交流。
同时也给了一份病例,男人姓李,叫李信,两年前查出肝硬化晚期,靠药物吊着。
他们排查了他与刘清明的交集,发现两人几乎等于不认识,没有加微信,他有刘清明的号码,但从来没有拨出过,刘清明那里则是连号码都没有。
所以他们两者之间,得有一个中间人,甚至于这起案件,都有可能是那个人主导发生的。
都是四五十岁的老狐狸,刘清明与李信手机里却都只有本人与赵媛媛入镜,这根本无法保障自己会被出卖,除非是他们两人的那份视频,只不过是一个威胁。
犹如黄雀在后,他们拍下视频的作用是挟制赵媛媛,他们同时,也被另一个人挟制着。
中间人那里,有所有的视频文件,他可以以此要挟刘清明和李信不能透露半点消息。
甚至于,还可以有下一次。
可怕的是,在赵媛媛前后是否还有另外的受害者真的因此被锁住牙口,不敢声张。
组员从刘清明两人的手机里找到了共同联系人,杨志明。
而李信手机里那个视频结尾,刘清明也无意叫了出那个人。
老杨。
唐颂仰头靠在椅背上,两天没合眼了,对着天花板眼里都能看见重影。
他盯着头顶的白墙,意识逐渐恍惚,眼皮愈加沉重,连莫北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直到一只手盖住了双眼。
他一个激灵要起身,却受到上方温和又坚决的阻力。
那只手带有水的温度,微微凉贴在酸烫的眼皮上,慢慢地温度回升到一个极舒适的区间。
他不由地放缓了呼吸,意识也渐渐停顿。她掌心渡来的暖熨帖着眼皮,密密匝匝地像一根根细线从手掌接触地钻进身体,头皮舒适得都有些刺痛。意识似乎变成一团水球,凝聚在后脑勺,它突然跌落,掉进黑暗里。
黑暗里有层层叠叠有蛛网一样柔软的东西偶尔兜一下下落的势头,晃晃悠悠地,很舒服。
他在黑暗里不断下坠,突然眼皮一凉,他合着眼,感受到一团红色,光明重新回到稀薄的眼皮外面。
唐颂呼得坐直了,困意消去,脑袋突然轻飘飘,起身幅度太大差点把自己晃出去,本能地用手撑了下桌面。
莫北倚着桌沿,指尖轻轻拨着桌上那盆小仙人球。
“我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