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却没有丁点表情,在这些情绪喷张的脸中央格格不入。
刘清明忍不住盯着看。
他看见那个人扭头往外看了一会儿,对旁边的人说了什么,之后就离开了。
很快,那人回来了,手里捏着手机,屏幕的光慢慢暗下去。
刘清明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想走,旁边的男孩突然塞过来一杯热茶。
“大叔你喝点水吧。”
他不想喝水,男孩却故意似的,手牢牢按在他肩上。
那个人走向人群,和谁说了几句话,黑暗里,人影重重,刘清明看不清。
音乐声紧接着停了,一个女生拿着麦克风说散了散了,回吧。
被扫了兴,年轻人们唉声叹气地准备走了。
刘清明却被迫坐在原地,另一边肩膀又换了个人按着,那个没什么表情的人曲着一条腿跪坐在身旁,一遍遍告诉那些人。
“你们先走,我等会儿。”
是个女孩子,头发很短,个子很高,光线昏暗骨相又硬,不说话半点看不出来是女的。
等人几乎都走了,她才说出下一句话。
“她回来找你了吗?”
屏幕又红又绿映着她的脸,活像个恶鬼。
刘清明当下神经脆弱得像根豆芽菜,嘣一声又断了,慌不择路起身就跑,没跑出两步后颈一疼,倒在了地上,彻底不吭声了。
莫北嘶嘶地吸着冷气甩了两下手。
谁能想到这么个胖子后脖子还能凸起那么大一块骨头。
她把人重新扯回沙发里,掏出手机报警。
“……他说他看见有个人钻到了沙发里。”
“对,他吓晕了。”
刘清明醒得很是时候,擦着在他们准备叫救护车的时候哼唧着睁开眼睛。
个子高高的男人礼貌地向他说:“刘先生,我们在611包厢发现一具女尸,听说您是目击者,请您和我们回去做下记录。”
他下意识地拒绝:“不是……我没看见……”
那个男人没有和他商量的意思,温和且强硬地重复:“麻烦您和我们走一趟。”
刘清明手脚发软被扶着离开包厢,恰巧对面担架蒙着白布也抬了出来,他脑子一蒙,被人扶着才没有瘫倒在地。
刘清明脸白如纸,丢了魂似的念叨着:“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
“刘先生您不要着急,”男人慢悠悠地说,“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些细节,希望您配合一下。”
他示意旁边的人把刘清明带走,顺手拦住走在最后的人。
他翻开手里的本子:“莫北对吗?是你报的警?”
她点点头。
“我叫唐颂,”他说,“你稍微等一下,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莫北愣了一下:“已经有人做过笔录了。”
唐颂脸上却浮现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让人觉得危险,他用本子轻轻敲着右手边缘,小指与手掌连接的关节,微微低了些头,声音都含在嗓子眼里,徒添了些暧昧。
“他做过了,我可还没做。”
“……”
莫北把手背到伸手,轻轻擦了擦右手小指根处,点了下头。
他说完马上就直起身,正儿八经的指着她原先待的包厢:“就这里吧。”
唐颂替她打开门,又反手关上。
包厢里还维持着刘清明捣过乱后的狼藉,吃的喝的撒了满地,几台沙发摆放着,黑色的皮反射着灯光,有种类似皮肤在光线下产生的柔和斑块。
隔壁的沙发里挖出来一具女尸,使得它们看着也透露着一些不祥。
“这里面有尸体吗?”
莫北一惊,下意识要转身,却不知道唐颂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背后,一把按住她的肩,制止了她的动作,拇指边缘不慎越出衣领包裹的部位,碰到了她颈侧的皮肤。
她没有回答,身体绷得紧紧的,呼吸也急促了些,唐颂以为她是害怕,就听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没有。”
周遭很安静,远处有些谈话声,显得包厢更静了。
“是没有还是不知道?”
他靠近时头发摩擦,说话舌尖与口腔牙齿的碰撞,清清楚楚落进莫北耳里。
莫北侧了下身,脱开他的手,耳鸣还没停,嘈杂的声音又填满了耳朵。
她转身看着唐颂:“没有。”
他有些惊讶,随即又笑了,这回总算像个善良的人民公仆了:“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往师大的公交车已经停了,女孩子一个人打车不安全。”
和你一起走也不见得安全。
他走在她后面:“你走反了。”
“……”她啧了声。
莫北本以为要坐着警车招摇过市,不想是辆黑扑扑的私家车。
她习惯性勾着副驾驶的门把手,顿了下,坐到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