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轻飘飘地传来:“朕对他是恨极了,但也考虑两国关系不敢下狠手。倒是燕国诸位,一天了,这才想起来要人?”
何将军哑口无言,在原地不知所措。燕国的其他人立刻将钟阑放下来,好生抬上一旁的担架,狠狠瞥了眼何将军,二话不说地跟着罗国的引路兵回去了。
担架路过闻姚身边时,闻姚不自觉看向钟阑,伸手在他脸侧触碰了一下。钟阑几乎下意识地,后背轻微轻微痉挛抽搐了一下,一种心照不宣的可怖悸动遍布全身,让闻姚满意地轻舔嘴角。
钟阑的抽动看在燕国其他人眼里,他们全都觉得他十分可怜。
罗国君如此轻的触碰都能让他产生这样的反应。这是畏惧,这是后怕。果真,帝师大人在过去的一天里遭受了非人的对待。
不少人都不忍直视,满是怜悯。
这场会面,以这样可笑的意外打断。先前约定的贸易条约被抛到脑后,两国使团全都打道回府。
使团即将离去,罗国忽然出言阻止,说是需要有人来为这场搞砸的外交会面负责。
何将军反笑:“罗国君,您突然出手将帝师大人抢回去的责任还未清算,又怎需燕国负责?”
他说完,周围忽地安静了。
闻姚坐在马车上,挑开帘子一角,斜斜睥睨过去,眼神冰冷如霜。
何将军清清嗓子,正欲回头,忽然发现周围人的眼神不对。
周奕派一员,镇域将军,与何将军同级。此时,他抱着手臂看向何将军:“罗国所言既是。这场闹剧本该有人负责,我已寄信于京城,请各位大人定夺。”
何将军脸色一变。
“先护送帝师大人回京疗养,我等陪何将军在此平息罗国君之怒,等待京城的命令。”
何将军牙齿打战。此次他没能证明钟阑与闻姚有染,必定会让诸位亲王大怒。他们若想平息外交事件,必定会让他作为此次会面的总负责,送给罗国赔罪。
如果被送给罗国赔罪……
他看向闻姚的方向,忽然,他感到自己颤抖的双膝间有股又热又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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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阑被带回皇宫让太医医治。虽然路上有随行医生包扎,他也无皮肉上的重伤,但整个人仍无比脆弱敏感,昏睡不醒。
太医院早就被钟阑“腐蚀”了,钟阑不在皇宫的这几天,他们都好生“照顾”周奕,让他不断药。他们已然与钟阑站在同一条船上,却对钟阑的情况一知半解。
几位太医看到钟阑的模样,全都倒吸冷气:“这,这是怎么回事?”
身上青紫,锁链在肉里嵌出难以抹除的痕迹。更严重的是,钟阑的神情脆弱萎靡,绝不是能装出来的。
“此次会面是帝师大人摄政前的考验。我等造出意外,让帝师落入罗国君之手,试探罗国君的反应。结果,如您所见。”周奕派的将士叹息。
太医院判叹了口气,转向钟阑:“请各位放心。老夫必定会将帝师大人医治妥当的。”
钟阑过上了天天躺着休养的生活,周奕派却在前朝有了耀武扬威的底气,天天将帝师挂在嘴边,用各种手段阻碍亲王夺权。
钟阑:终于能卧底燕国,为闻姚制造出漏洞了。
周奕派:帝师大人必定对陛下忠心耿耿,有他在,亲王绝不可能染指君权。
然而,燕国却还有第三帮人。
日落后,太医院。
太医们都住在京城的宅子里。日落出宫,只留三两太医值班。今日离出宫时辰还差一炷香,太医院的门却早早地关上了。诸多太医围拢在堂内,傍晚昏暗的日光照不进房间,昏暗的屋内只有一支蜡烛灼灼燃烧。
“帝师大人通过了前朝各位大人的检验。他与罗国君已然决裂,可如今他又命我等药晕陛下,这又做何解?”
“他不为罗国卖命,却也不臣服于陛下。如今他摄政,只能是为了自己。”
诸位太医同时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冷气:“帝师欲为一方霸主。”
左院判沉声:“如今我等如何才好?难道放任他篡位?”
“不然呢?整个太医院都已经在这条船上,没有回头路了。如今,老夫只盼望帝师能成功,不然……”
正奉上太医在脖子前做了个手势,众人全都低下头。
“老夫知道你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