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长出了个美人就火急火燎,将碗洗净,放入消毒柜中,他才转过了身,道:“去洗澡吧。”
“一起?”晏双使劲地抛媚眼。
“不,”戚斐云的手掌正在滴水,“会还没开完。”
晏双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他摊牌了不装了,狠狠瞪了戚斐云一眼,“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爷的耐心是有限的。”
戚斐云:“……”
不知怎么,戚斐云有点想笑。
养病时都未曾有过的放松。
“手术方案很重要,我必须把关,人命关天,不能马虎。”
听了戚斐云的解释,晏双大吃一惊,并且没有掩饰自己的吃惊。
哇,戚斐云真的在乎别人的死活?
他眼中疑惑很浓且不加掩饰,戚斐云一下就看明白了,他淡淡道:“习惯罢了。”
晏双点点头表示理解。
装一时,那是伪君子,装一辈子,那就是真君子。
尽管戚斐云这个爱咬人的变态内心也许对任何人的命都不屑一顾,但他已经习惯了,习惯救死扶伤,习惯没日没夜地在手术台上站岗,所以——习惯了。
晏双松开手,“好吧,那你去开会,把那些人也重新叫起来,就当作是刚才的报复好了。”
本来是件好事,在晏双的嘴里偏成了报复,倒是给戚斐云提了个醒,他重新召集人开会后先道了歉,后道:“我并无报复各位同僚的意思。”
被叫回来的医生们:“……”
下次再也不敢在饭点打扰戚医生了。
助理也被戚斐云这样高级的阴阳怪气给震撼到。
戚斐云是出了名的寡言少语,开口必是工作,他的嗓音与相貌不适合社交,一社交就是情债滔滔,所以别说是揶揄人了,就是普通的寒暄都极少。
助理下意识地想到了刚才晏双大声地说着他们在打扰戚医生的夜生活。
摄像头里的戚斐云乌发低垂,大概是病的这一个多月都没怎么修剪头发,原本规整的头发变得有些自由生长,加上他穿着淡色的家居服而不是白大褂,整个人看上去和之前很不一样。
助理琢磨了半天,在会议结束,戚斐云道了晚安后,助理才回过神,终于总结出了戚斐云的变化——戚医生有人味了。
戚斐云回到卧室。
卧室中央的大灯没有开,只有外圈一层淡黄的灯带正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这个光最能催出睡意。
晏双睡着了。
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乌发浓密的脑袋。
戚斐云与他同床共枕早发现了他这个坏毛病:晏双喜欢趴着睡。
两只手投降一样地困住枕头,浓密的乌发下露出一点白皙的耳尖。
就那么一点,似海中的贝。
戚斐云内心涌起一股难言的欲望。
并非柔情,而是暴戾。
锋利的牙齿被包裹在柔软的嘴唇里跃跃欲试地想要探出来。
耳朵里是有骨头的。
软骨。
与牙齿相比,简直不堪一击。
晏双在戚斐云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就醒了,这短暂的一觉他睡得却是特别沉,骨头都要酥软,一时也没起来,直到戚斐云俯下身,轻柔地啄吻他的耳朵,他才低低地发出了一声回应,从枕头里仰起脸,伸手去勾戚斐云的脖子,同时道:“我来,别累着你……”
他刚从一场小憩中醒来,鼻音浓浓的,带着睡意的倦懒,令人没来由地便联想起一切亲密又温馨的关系。
戚斐云吻着他,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是选择违背本心的温柔,还是满足欲望的残酷?
这样的选择题摆出来,就已经有了答案。
晏双的后颈倏然被按入枕中,他只呼了一声,便柔顺乖巧得像只小猫,“戚老师,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没关系的。”
向上的道路已经很艰难,却还有个人不断在下头挥手招摇——向下吧,没关系的。
戚斐云松开了手。
晏双狐疑地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