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朝夕傻了。
年朝夕彻底傻眼了。
周身的风声越来越烈, 舅舅的怒斥声在身后越来越远。
年朝夕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雁危行这是在干什么,顿时手忙脚乱的挣扎了起来。
雁危行低头看她,问道:“是冷了吗?抱歉, 我没注意到。”
说着,他顺手给她加了个保暖的法诀,十分的细心体贴。
而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舅舅的声音已经逐渐消散, 甚至都完全听不到了。
年朝夕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景色,浑身一僵, 咸鱼般的又瘫回了雁危行怀里。
完了,她想。
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舅舅那暴怒的脸色了。
年朝夕整个人生无可恋。
雁危行看着她心如死灰的表情,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嘴上却一本正经地问道:“还冷吗?”
年朝夕幽幽道:“我心冷。”
一想到等他们回来之后舅舅会以为他们去做什么了, 她不止心冷,她膝盖都开始疼了。
她开始认真考虑回来之后她跪上几天能让舅舅完全消气, 怎么跪才能最省力气。
偏偏, 雁危行这时还问她:“兮兮,你在想什么?”
年朝夕:“我在想怎么跪起来姿势最优美还不伤膝盖。”
雁危行大笑,笑声震动的胸膛嗡嗡作响, 闷闷的。
年朝夕一拳头锤在他胸膛上, 不满道:“你还笑!快回去,我们现在和舅舅认错说不定还能少挨两顿打。”
雁危行:“我不。”
年朝夕冷笑:“那等回去之后我就说是你拐卖良家仙女。”
雁危行沉吟。
然后年朝夕就听见他用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说:“既然如此……那等回去之后, 我就向舅舅提亲吧。”
年朝夕:“嗯……啊???”
他说提亲的时候,就像在说今天午饭适合吃白菜。
年朝夕险些以为自己少看了几集。
她和雁危行的关系不是刚进行到拉拉小手亲亲脸颊吗?怎么突然就一步跨越到了提亲?
中间的步骤是被谁给吃了吗?
而且, 刚刚还在讨论如何给舅舅认错, 为何突然就跨越到了提亲?
你真的觉得你这个时候去提亲, 来个火上浇油, 舅舅真的不会打死你吗?
她委婉抗议:“我觉得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但雁危行显然不这么想,在这件事上,他全然没了和她一起打恶蛟时那心神相通的默契。
他沉吟道:“若是提亲的话我还需要回魔族一趟,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如果提亲了的话,那婚礼也要准备起来,舅舅怕是不想在魔族举行婚礼,那么我还需要准备一套别宫。婚后兮兮若是不想呆在魔族,那我必然是要陪着兮兮的,这样的话魔族的事情需要另外找人接手,如此看来要忙的事还有很多,现在准备或许都已经晚了……”
眼看着他说着说着都要说到以后的孩子跟谁姓了,年朝夕头皮发麻。
她赶紧打住,大声道:“我觉得这些都还太早了,毕竟我们之间……”才刚挑明不是吗?
然而话还没说完,雁危行却突然从半空中降落了下来。
年朝夕吓了一跳,说到一半的话止住。
随即她才发觉,他们居然落在了一个不知何处的湖泊之畔,夜色之下,如镜的湖面静谧无声。
湖畔有一块大石头,雁危行随手扯下自己的外袍铺在石面上,随即将她放在石头上。
年朝夕坐在石头上,微微比站在她身前的雁危行高上些许。
她低下头,望进了一双如深渊一般的眼睛。
那眼睛的主人轻声道:“现在,可以了吗?”
这句话,相比于他方才那些又是提婚又是婚礼之类的话,不可谓不克制了。
但可能是因为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始终是带着笑意的,哪怕他说得再怎么过分,年朝夕也只觉得啼笑皆非。
可是如今,他的眼睛中一丁点儿笑影都没有,他定定的看着她,掩藏在深渊深处的是蠢蠢欲动的灼灼烈火。
分明是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