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朝夕偷瞄一眼,又偷瞄一眼,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着。
她自己没发觉,雁危行却被她一眼又一眼地看得身形僵硬。
然后他佯装不在意的说:“对了,我在等你的时候遇到你那位医师了,他似乎也在找你。”
年朝夕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他找我做什么?”
雁危行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和我说。”
年朝夕就满不在乎道:“那就不用管他了。”
雁危行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
随即他又仿佛不经意一般说:“对了,当时净妄非要看一眼七叶兰,我便拿出来让他看了一眼,正好被那位医师看到了,他问我为何拿了七叶兰,这……对你没什么影响吧?”
年朝夕闻言横眉竖眼,“七叶兰给了我就是我的,他有什么资格管我送给谁用,下次你看见他不用太客气!”
雁危行:“如此,我便放心了。”
年朝夕全程没发觉雁危行说的有任何不对劲。
被送回去之后,年朝夕站在门外看着雁危行的背影消失,这才转身准备回去。
刚转过身,她身形立刻一顿,扭头看向一旁的墙壁拐角,看了片刻,淡淡道:“出来吧。”
阴影之中缓缓走出一个纤细的身形。
邬妍。
她十分拘谨的从阴影之中走出来,似乎都不敢靠她太近,微微走两步就停下了脚步,低声道:“姐姐。”
年朝夕偏了偏头,没纠正她的称呼,只淡淡问道:“我记得你现在是被禁足的。”
“我自己偷跑出来的!”她立刻解释,仿佛生怕她怀疑什么。
年朝夕则嗤笑一声,道:“城主府的守卫能让你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偷跑出来,怕是也没救了。”
邬妍微微一愣,神情复杂了起来。
年朝夕懒得猜她在想什么。
自从和牧允之退婚之后,她只觉得一身轻松,她现在不关心他们有什么爱恨纠葛,她只关心她自己那条岌岌可危的命。
于是平静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必须跑出来的理由,否则我亲自让燕骑军压你回去禁足个十年。”
邬妍一愣,然后立刻说:“我来,是为了姐姐和允之哥的婚事……”
年朝夕:“这不关你事。”
邬妍张了张嘴,不甘道:“可是我那天去见允之哥,侍卫说退婚那夜允之哥在院子里站了整整一夜,姐姐,他……”
“这也不管我什么事。”年朝夕淡淡打断她。
“而且,”她上下打量她,似笑非笑道:“现在城主府和我住的地方已经分开了,城主府是城主府,我的地方马上就会挂上年府的牌子。你口口声声喊我姐姐,牧允之曾经就是你的姐夫,姐姐和姐夫退婚了,你还住在曾经姐夫的府上,怕是也没怎么当我是姐姐,所以姐姐这个称呼,以后还是别叫了,我稍微想想就觉得恶心。”
邬妍脸上立刻难堪了起来。
年朝夕却已经不管她,喊来了燕骑军,准备把她送回去禁足。
燕骑军正准备把人压走,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道:“等等。”
燕骑军停了下来。
年朝夕大步走到邬妍身前。
可能是因为她前段时间给邬妍的心理阴影太大,邬妍说话时都不敢靠近她,此刻见她走过来,下意识地颤抖了起来,立刻就想别过头。
年朝夕捏着她的下巴把头转了过来,神色冷冷地问道:“邬妍,有一个问题,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回答。”
邬妍仓惶的看着她。
年朝夕眯着眼问:“当初你要去困龙渊,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那河下城少城主的主意?”
邬妍:“是……少城主。”
年朝夕追问:“他当初是如何和你说的?”
邬妍闭了闭眼睛:“他只说,如今除了杜衡书院,就只有困龙渊还留有父亲的一块石碑,可惜困龙渊只有……你能去,父亲留下的石碑也就只有你能看到。”
年朝夕瞬间就猜到了她的心思:“所以你就觉得,你也是父亲的女儿,所以那块石碑,你也有看的资格。”
邬妍沉默片刻,突然抬头看她:“难道不是吗?”
年朝夕嗤笑一声,松开了手,后退两步。
邬妍执拗的看着她,似乎并不觉得她说得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