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斯其实是有察觉到的, 从他醒来后,无论去哪闻礼都要陪他一起,但凡有机会就突然亲他, 抱着他的时候总要很久才放手。
文斯起初还觉得两个男人实在是没必要, 反倒是从前不确定关系时, 那样轻轻松松各自有距离的好。
直至那次在办公室,文斯明显感受到闻礼藏在冷静外表下的压抑情绪,之后他便尝试用自己的方式亲近他, 就算拍戏中场也会常发信息, 让他随时知道动向。
文斯觉得以闻礼的心性和能力, 一定能很快渡过这段心理不适期,而他没对他讲出来, 应当也是有他的考虑。而最近几天, 闻礼好像确实在慢慢改变。
直到今晚以前, 文斯都还以为他心里的雪球已经在慢慢融化。直到它终于增大到承载不住轰然坍塌,文斯才发现,是他把闻礼想得太坚强了。
那二十天的昏迷,对他而言不过睡一觉的事,而在闻礼那里却是反复煎熬的漫漫时间, 而他甚至不确定他还会不会醒来。
闻礼真的已经足够坚强, 只是他的坚强被那些日子的无望守候消磨殆尽, 文斯意识到, 终究是自己没能补足给他充分的安全感,忽略了他的感受。
“对不起……”文斯想着,不由自主轻声说。
可这话跟闻礼的付出比起来, 太过微不足道, 比羽毛还要没分量, 甚至当思绪回笼,文斯自己都懊恼于如此轻飘的说辞。
而闻礼却反握住他的手,将手腕贴到唇边,那上面还有安全带留下的勒痕,小臂上则是刚刚弄出的印子。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听到这话,文斯哑然失笑,“我们说的好像不是同一件事?”
“可以抵消。”
闻礼展开文斯的手指,手臂从后面环住他,他们的手指在身前交叠,彼此勾连,从指腹摩挲到指尖,再到指甲圆润的边缘,简单,又亲昵。
“那以后我们都不要说对不起了。”
文斯在闻礼怀里翻过身,变成面对面相拥的姿势,正了脸色道,“其实我想到一件事,觉得有必要和你说说。”
“什么事?”
“你不是一直问我惩罚是什么吗?其实惩罚是,我会被送回原来的世界,然后你会忘了我,所有事件线重新开始。”
黑暗中,闻礼似乎轻轻吸了口气,他不禁握紧文斯的手,文斯安抚地碰了碰他。
“我已经颠覆了预设,却没被送走,现在不还好好的?开始我不告诉你,也是因为怕你听了担心,结果现在发现,不告诉你你反而会多想,那不如说了,我们还能一起面对。而且我刚刚才想到,我之所以上次没被送走,或许很可能是因为有你在。”
“……因为我?”
“对,”文斯仔细说出自己的猜测,“那天晚上我和你坦白以后,自己其实是有感觉的,我知道自己好像要走了,而按说我的离开应当是身体和灵魂同时进行,但我却只有意识离开了,身体却被留下,而且你也没忘记我,所谓的世界重构都没有发生。”
文斯越想越觉得,“如果说有什么外力能够阻止这一切,那只有离我最近的你了。”
系统是要惩罚他的,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送他离开必然是要离开得彻底,怎么会只进行到一半,那剩下这世界还怎么平衡?
“你的意思是……”闻礼确信自己没听错,“我有留下你的能力?”
“对!”文斯捧住闻礼的脸,非常肯定以及确定地说,“所以我才知道,啧啧你这么喜欢我,可能是老天爷看你一片赤诚真心,所以才勉为其难把我留下了?”
闻礼按住文斯捧在他脸上的手,定定地注视着他眼里的笑,“我是曾经对神明许过愿。”
“你还真的……”
说起许愿,文斯记起鸽雪山时他曾对那个假流星许愿说“愿全世界最好的弟弟永远幸福”,难道神明真的听见他们的声音?
“我对神说,如果他要惩罚那就惩罚我,如果他可以办到,我就信这世上真的有神,否则没有神的话,你就不会来,更加不会走,所以,他一定听见了。”
闻礼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愿望,文斯愣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