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这么一直在医院办公的,有时候敲着敲着字,右手会像有自己的意识,往旁边碰碰文斯的手或者脸。
而现在这个小秘密,被发现了。
文斯正在看闻礼电脑上的字,手指就被轻轻地碰了一下,他垂眸看向正在“作案”的那只手,眼里流露出笑意。
闻礼也意识到,再看文斯笑得那样子,不由自主就揽过人在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就笑话我吧。”
文斯哪能真笑话他啊,只是在这个温馨的场合下,煞煞风景罢了。
“你的电脑,要掉下去了。”闻礼现在侧身亲他,腿上的电脑呈倾斜状态,摇摇欲坠,“那个看起来挺贵的……”文斯好心提醒。
闻礼却道,“里面的数据更贵。”
“难道你都没有备份的吗?”
“所以你觉得我连个电脑也摔不起吗?”
文斯噗嗤笑了,“我们俩这是什么弱智的对话?逻辑都不通……”他叹气,“我睡傻了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傻了?”
“……”闻礼看着他,“我是傻了。”
他抱住文斯,将下巴搁在他肩膀。
这次的胡茬是真的挺硬的,文斯隔着病号服都能感觉到那种刺刺的感觉,闻礼应该很久没刮胡子了。
从前的商界精英、青年才俊,文斯今天睁开眼看到,就想着,他怎么能变得这么憔悴了?
“不仅傻,还丑了。”文斯像个忧心弟弟的哥哥一样,抬手搭在闻礼肩膀,揉了揉他没什么发型的头发,“话说,我睡了多长时间啊?”
因为闻礼的胡须,文斯才想起这个问题竟然一直没人和他说,他也刚想起来问。
不过醒来时看医生给他拔鼻饲管,之前文斯在医院照顾过脑溢血的爷爷,知道是长时间昏迷的人才需要鼻饲饮食的。
“十九天二十小时。”
“这么长时间,”文斯恍然,又是一惊,“那我工作……”
闻礼就知道他,“光年第二季后面没你的戏份,第三季才刚开始拍,新电影其他角色没定下来,都不耽误。”
文斯松了口气,“那就好。”
本来还想告诉文斯《昔年》已经定档,但闻礼又不太想提那个人。
这时电话震动,是闻立民打来的,他已经到家了。
因为不太放心这边,特意打电话来叮嘱闻礼再问下医生关于文斯的进食问题,他想拟个菜谱明天让人做了送来,就不用吃医院食堂的饭了,然后又让他们早点休息,叫闻礼不要办公了,有什么工作明天再做不急在一时。
好像病这一场,连父亲都变得唠叨,但文斯现在听着却是甘之如饴。
不过闻立民的电话,也让文斯想起一件事,他跟闻礼商量,“要不要告诉爸爸我其实不是他儿子的事?”
“我觉得最好不要,对爸来说知道这件事只会令他难过,他才刚高兴起来,不要再让他受打击了,而且爸爸年纪大了,早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以后我们两个一起孝顺他,比什么都重要。”
“好。”文斯其实也考虑过,“可我们这样……爸爸真能接受吗?如果他觉得不舒服,我们还是再多给他一些时间。”
闻礼没想到文斯现在还会有这种担忧,“爸爸早已经接受了,你没发现?”
文斯一愣,是啊,否则闻立民怎么会留下闻礼单独照顾他?
“所以,你刚说‘我们这样’,是指哪样?”闻礼靠近他,低声问。
文斯想起昏过去前,自己主动送上的那个吻,老脸一红,“我睡糊涂了,都不记得了。”
闻礼道,“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好,而且你也早就告诉我答案了。”
“怎么可能?”他可什么都没说。
但闻礼拿出了一个金属圆扣,文斯起先还没看明白,等到打开它,听它发出滴滴的声音,文斯才想起来,“这是‘测谎仪’?”
“其实是心电感应器,之前用于伴侣机器人测试的。”
“……”文斯顿时明白上当,竟然真以为闻礼有测谎仪!但一想到当时心跳得那么快,宛如破表一样,就羞得无地自容。
“我想睡觉了。”每回钻被窝就是最好的借口,屡试不爽。
闻礼收起电脑,“先洗澡。”
“哦对,我肯定好久没洗了……”文斯顿了顿,但并不觉得身上发臭或者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