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冷白孤洁,也在无知无觉中浸染上那轮容色缥缈的圆月,反而将它衬得莫名有了立体感。
暗蓝天幕间,泻华如水,流滢满目,宛如被沁了霜的银丝线一针一缕做成的双面绣。
刚刚在观景台,闻礼其实就想让文斯看看月亮,如果站在那个高处看,四周无遮挡,视野会更好一些,但此时也不坏。
或者应当说,更好了……闻礼稍转过头,看向文斯。
文斯正望着月亮,双手还无意识环住闻礼,仰起的侧脸在清凉月色下,被镀上一层细密的溶溶冷光。
离得这么近,却美好得不像真实。
“原来在满月的时候看雪山,果然不一样啊。”
闻礼一怔,“还有谁和你说过这样的话?”
“……”
两个人同时意识到不对。
文斯先反应过来,“没有谁和我说过啊,就记得好像很久以前从书上读的。”
闻礼默默点了下头,但其实他刚刚问的是,“还”有谁……
他曾经对自己姐姐说过,满月下的雪山很好看,所以那一瞬间,他难道是把他们重合在一起了?
闻礼皱眉,不理解刚刚思绪错乱的由来,他自认为不会连喜欢的人和姐姐都分不清。
真的因为相似么……
两人无声地在路边停驻这一小会儿,就又继续往山下走。
手机电筒的光重新照亮前面的路,没有说话,只有道旁清浅的虫鸣伴随着脚步,此起彼伏。
夜色不知不觉渐深,闻礼感觉到身上的人有些松散,时不时往下一沉,脸颊会蹭过他耳朵,这样重复好几次,不用看都知道怎么回事。
“困了?”他问。
“嗯……”文斯有气无力地应一声。
“先别睡,会着凉。”
文斯歪过头在闻礼肩膀换了个角度,“没啊,挺暖和的……”
他像搂抱枕一样搂住闻礼的脖子,胸前紧贴脊背,薄薄的夏季衣衫阻不断体温传递,暖烘烘的。
“我是说你后背会着凉。”
文斯却没回应,只余脖子里喷洒着融融的气息。闻礼无奈,虽然很舍不得,但还是手臂用力故意颠了他一下。
“干嘛……”文斯迷迷瞪瞪睁眼,趁他半睡半醒时,闻礼低声道,“乖,回去再睡。”
文斯睡眼惺忪,还不忘记吐槽,“什么啊……都说别把我当小孩子,我比你大……弟弟……”
“嗯,哥哥,回去睡。”
文斯:!!!
到底因这一声哥哥,睡意全无。
**
终于回到宿舍,文斯以为闻礼该放他下来了,结果他却径直去到彭方汉的住处,在窗外喊了他一声。
彭方汉开门看见闻礼背着文斯,吓一跳,忙问怎么回事。
“脚崴了,我准备带他去招待所那边,找电视台的队医看看。”
“怎么这么严重?”彭方汉也急了,“我现在就找个车来送你们去,你等等我打电话。”
闻礼暂时把文斯放在椅子上,转身蹲了下来。
实在是这么背着一晃一晃地太舒服,文斯现在整个人还有点晕乎,等他察觉鞋子被脱掉,已经来不及抗议了。
闻礼检查了他的脚,“有点肿,但看着应该没脱臼。”
文斯觉得不好意思,刚要把脚缩回去,又被闻礼握住,撩起他的裤腿,白皙的腿肚侧边,有一道紫红的痕迹。
“这儿也刮伤了?“
闻礼皱眉,责备地抬头看来,直把文斯看得一愣,“我、我疼痛反射弧比较长,不怕疼,都没感觉的。”
闻礼默默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又低头将文斯小腿抬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裤腿继续缓慢往上推,露出两三道那样的口子。
完了。
文斯看到那伤口,首先想到的竟是,以后女装不仅不能穿短袖,而且只能穿盖到小腿的裙子,短裙短裤都不能穿了。
他一个直男,此时此刻,竟然有点惋惜。
闻礼却放下他的小腿,站起身,文斯还没反应过来,右脸忽然贴上一只温热的手掌,而后闻礼朝他靠近。
文斯瞬间不受控制地心跳加快,“怎、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