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玄琴一边给徐氏捏肩,一边问道,“夫人何不直接赶了她们出去,何必还收她们的礼?”
“昨日出了这事,几个孩子没一个与我说的,云黛是老实,自个儿咽下这口气,不想给我惹麻烦。至于二郎和三郎……只能是阿缙不许他们说。”
乔氏染着蔻丹的纤细手指轻翻着蒋家送来的礼单,淡声道,“也是,与我说了,我心头不悦,却又不能上门揪着他们赔礼道歉,最多咽下这口恶气,日后不与他们几家来往。现下阿缙那边施了压,倒让他们主动上门赔罪。若我没猜错,蒋家今日登了门,其他几家也快来了。挺好的,又给了他们教训,又有厚礼拿,这些实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我存起来给云黛当嫁妆,也不枉那孩子忍得一口气。”
果真就如乔氏预料那般,徐氏母女上午刚走,下午就有另外两家夫人听到风声,火速带着自家女儿以及厚礼登门赔罪,翌日又来了一家。
至此,除了文庆伯府孙氏没把乔明珠带来,那日说坏话的几位贵女,都挨个登门赔了罪。
孙氏虽没登门,却在乔府亲自押着明珠给云黛赔罪,还罚明珠抄写五十遍《女诫》,禁足思过。
乔玉珠见着明珠受罚,心里快活极了,得知蒋乐敏等人登门致歉的事后,更是乐得眉飞色舞,拍掌叫好,“那蒋乐敏素日爱博贤名,这回出了这事,怕是不用多久整个陇西府的夫人贵女们都知道了。一个爱搬弄口舌是非的女子,哼,日后说亲怕是难寻到好人家了。云黛,你也尽可消消气了。”
云黛将视线从最前排的空位收回,朝玉珠眨了眨眼睛,“我早就没生气了。”
那日看到那几人被抓包的羞窘模样,她的气就消了大半,等与玉珠玩了一下午,剩下的一半气也没了。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是没料到的。
昨儿个乔氏还拉着她的手,宽厚温柔的对她说,“你是我们国公府的姑娘,有国公爷给你撑腰,那些人再敢犯到你头上,总得掂量掂量要付出的代价。”
末了,还将几家的赔礼单子给她看,说是又给她攒了千两银子的嫁妆。
云黛对银钱没什么概念,反正都叫乔氏存着,她只好奇一点,“夫人,蒋家为何会登门道歉?难不成蒋乐敏将这事与她家里人说了?”
看那日蒋四姑娘想要颠倒黑白的劲儿,并不像是坦诚明理、知错就改的人啊。
乔氏闻言一笑,只道,“那蒋家长子正好在陇西军里当差,与你大哥哥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这下云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世子爷平常的冷面孔就够让人退避三舍了,遑论他有意冷落一个人,怕是比那滴水成冰的数九寒天还要冷,光是想想都觉得牙齿打颤。
这样算来,世子爷已经帮了她好几回了。
云黛又开始思考着该送什么礼物给谢伯缙以表感谢。
恰好乔玉珠在耳边埋怨着孙氏逼她做女红的事,“绣那些东西烦都烦死了,家中又不是没有丫鬟婆子,她们会绣不就好了嘛。若是府中丫鬟手笨,大不了花钱去外头买呗,总能买到可心的……”
云黛笑道,“自己动手与旁人总是不同的。日后给家里人做些鞋袜帽子的,这份心意就难能可贵。”
乔玉珠不以为然,张开手掌,“你看,我绣得十根手指全是针眼,痛死了……”
云黛看着玉珠的手,不自觉想到谢伯缙的手。
他那双手长而大,指节瘦长,如玉雕般好看,但指腹却有一层粗粝的老茧,是常年握剑拉弓留下来的。
她忽的有了主意——既然他经常握剑拉弓,那她给他制一对护腕吧。平日里戴着可以装饰,拉弓放箭时也可防护着不被弦伤到手或袖子,又美观又实用。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这日从家塾下了学,回去就让琥珀寻了些耐磨又柔软的好皮子,当夜便做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她做好护腕,外头传来消息,边关又起战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