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步的地方,脚底突然一顿,不受控制般向前倒去。
她当然不会跌落在地上,阿德莱难得有步伐如此慌乱又快速的时候,在接住她之前,他脑中甚至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在她向自己跑来的时候,也向前走两步。
温热的身躯落入他的怀中,随着她的动作飞散再落下的长发覆盖在了他揽着她的手臂上,柔软又微痒,她银色的衣裙几乎要与他身上的神袍融为一体,就好像她天生就应该在他怀里。
殷芷舒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神官大人,才被你治好的脚腕,好像……又有点扭到了。”
阿德莱就这样顺势抱起她,再将她放在了窗台上,十分自然地俯身:“我看看。”
银色的裙摆下,是缠绕着细绳的纤细洁白脚踝,这样一圈一圈的蜿蜒,不知为何,阿德莱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比之前要更粗又努力更轻了一点。
他的手指轻轻按在了她前一日伤到的地方:“这里疼吗?”
殷芷舒想了想:“好像有点。”
阿德莱的手于是往旁边移了一点:“是这里吗?”
“是,也不是全是。”殷芷舒的声音愈发娇滴滴:“好像旁边也有点疼。”
“这里呢?”阿德莱的指腹贴在她的肌肤上,一寸一寸,边移动边轻轻按压试探。
“好像都有点疼,而且不止这边,另一只脚好像也有点扭到呢。”殷芷舒低头看着他的黑发垂落下来,有几缕落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她顿了顿,很自然地抬起手,帮他将头发重新拨开。
阿德莱的长发很柔顺,入手是和他的肌肤一样的冰凉,她一边这样帮他将头发挽到耳后,一边突然有些恶劣地想道,一般都是男生帮女孩子挽发,哪有像她这样反过来的。
一边这样想,她的手在顿挫里,就不小心地碰到了阿德莱的耳廓,甚至在挽发的同时,顺着他的耳廓轻轻抚摸了下去。
阿德莱本来还在查看她脚腕情况的手猛地一顿,再轻轻地松开了她的脚踝,重新直起了身,用一双黑压压的眼睛看着她。
摸都摸了,殷芷舒一点也不心虚,甚至连手都没有取回来,只歪头看着他:“嗯?”
“你的脚,真的有被伤到吗?”阿德莱突然问道。
殷芷舒加深了脸上的笑意,声音却是无辜的:“怎么会没有,可疼了,疼得都没有办法走路了呢。”
她向着这位主教大人张开了双臂:“神官大人答应过我的,会抱着我走路的,对吗?”
阿德莱沉默地看着她,他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随着她的动作,此前一直萦绕在他鼻端的那片桃子香气愈发清晰了一些,让他回忆起了刚才吃的那个甜蜜的水蜜桃千层蛋糕,又让他想起了她用那样的颜色写在餐巾纸上的字迹,以及……
她的唇色。
是所有这个颜色的东西,都那么甜蜜吗?
……还有,他答应过她这件事吗?
俯身将她重新抱起来的阿德莱有些恍惚地想着,可是他都已经将她抱在怀里,再去想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思呢?
镜廊四面都是镜子,除非他闭上眼睛,否则无论视线落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看到四面八方倒映出来的,他这样抱着她的身影,看到她的手臂环绕过他的脖子,再看到她充满依赖地依靠在他的胸膛上。
殷芷舒听到耳边的心跳声从一开始的沉稳,逐渐加快,再变得更快了一点。
“神官大人真好。”她笑得更加甜美,抬头看向他:“神官大人对我这么好,我在想,用什么办法谢谢你才好。”
既然看哪里都避无可避,阿德莱于是垂眸看向了她,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刚才那块蛋糕好吃吗?”殷芷舒认真地想了一会,抬眼看向他。
阿德莱下意识点了点头:“好吃。”
他其实不常吃甜食,也无所谓食物好吃或者不好吃,可或许是刚才在吃那块蛋糕的时候,一直想着她,所以便显得真的格外美味了一点。
殷芷舒迎着他的目光,慢慢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变得纯真又诱惑:“那么,我想好要怎么谢谢我的神官大人了。”
她勾着他的脖子,微微从他怀里直起身子,再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一下,是谢谢神官大人昨天没有扔下我。”
她轻轻离开他的下颚,再向上一点。
第二个吻,落在了他的嘴角。
“这是感谢神官大人信守了我们之间今天的承诺。”
喑哑难明的气氛中,她微微侧头,飞快地扫了他近在咫尺的鸦黑双眸一眼。
第三个吻,终于吻上了阿德莱微微抿着的唇。
“既然神官大人喜欢,而我也吃了蛋糕,那么神官大人亲亲我,就等于又吃了一次蛋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