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漠回到肃北的那一天, 江怀清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忐忑。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为何而来,想不明白便只当自己是近乡情怯。
知道他行动的人少之又少, 这次回来,也只有一直帮他打掩护的贺承宇知道。
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 贺府没有什么大动静, 江怀清和护送他的隐龙卫摸黑进入贺府。
“承宇兄?”进到自己的院子, 江怀清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抱歉,不能为你举办一次接风宴, 怀清这一路辛苦了。”贺承宇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想要离江怀清近一点, 却又不知因为什么半途止住脚步。
“不必如此麻烦, ”江怀清站在原地, “这段时间有劳贺大人费心了。”
“怀清怎么同我如此生分?”贺承宇垂落在袖中的手指蜷了蜷。
江怀清不知道该怎么说,近一年没见, 无论和是贺承宇还是他, 都发生了不小变化,站在面前的男人, 身上多了分不怒自威的气势,即使是在北漠, 他也听闻了不少关于贺承宇的消息。
在肃北掌权后,贺承宇整顿官府, 改革旧制,在最短时间内将肃北掰回正途, 肃北在他的带领下, 已经开始蓬勃发展。
还未到达贺府时, 江怀清观察过肃北百姓的生活面貌,和他们刚来时相比,完全不一样了,如今,肃北百姓安居乐业,不用担心外敌进犯,可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每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每一处,都体现着生机勃勃。
给肃北带来这样改变的,正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
江怀清一直知道贺承宇很优秀,但他能在短时间内做到如此,是他完全没想到的,殊不知,贺承宇能做到如此地步,有一半理由在他身上。
两人对视,似乎有什么改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改变。
贺承宇苦苦压抑心中的感情,最终落败在江怀清的目光下,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不给江怀清反应的机会,直接将人搂进怀里。
就让他自私这一回。
贺承宇想。
“怀清,能平安归来就好。”
一个拥抱,消弭了两人间因分别而生起的隔阂,江怀清眼睛一热,伸手楼回去:“我回来了。”
“我很想你,怀清。”
贺承宇的声音比平时低,江怀清想看看他的表情,却被男人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只好放弃。
“我也很想你。”被抱了一会,江怀清低声开口。
贺承宇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如此合拍的人,他们志趣相投,都博闻强识,交谈起来非常愉快,若非如此,江怀清当初也不会仅仅因为解围一事与贺承宇结伴同行。
贺承宇的存在,填补了江怀清自老师去世后缺失的一块,贺承宇之于江怀清,是挚友,是兄长,亦或者,还有其他暂时没被主人发现的情感。
“能和我说说北漠的事吗?”一刻钟后,贺承宇克制着放开手。
江怀清还有些不舍,抱着贺承宇的腰,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回到大桓,他不再需要做那个运筹帷幄毫无破绽的予风先生,他只是他,是江怀清,是刚入官场的年轻人,可以不用尽善尽美。
贺承宇好险才没重新将人搂住,与江怀清重逢,他心中的喜悦与激动比江怀清只多不少,这一年,非但没能因为见不到面消耗掉他对江怀清的感情,反而让这份感情更深更醇。
“夜深了,我们先进屋。”贺承宇声音微哑。
“也是,总站在外面不好,这么久不见,我有好多话想同你说。”
两人进了屋,之前扮演江怀清的人已经离开,江怀清打量了一眼,屋里的陈设与他离开时并无差别。
“有什么想要的同我说就行,”贺承宇跟在他身后,“这里的布置是按你离开之前来的,有哪不喜欢可以直接提出来。”
“都很合我心意,这么晚了,要不承宇兄先去休息?”进了屋,江怀清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早了,他是因为回到大桓有些激动以致没有睡意,贺承宇可不一定不困。
“无妨,我平时忙公务也会忙到很晚,再说,多日不见,我也想与怀清多说说话。”
既然贺承宇这么说了,江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