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锭时,宋大夫怒了:“又想祸害我的墨?每次一来,就要废我一块墨锭,怎么,墨锭不要钱啊?”
谢琢无奈道:“可墨也是我花钱买的。”
千秋馆实际属于衡楼,而衡楼又实际属于谢琢,说墨锭是他花钱买的,倒也没什么错。
即使理亏,宋大夫也瞪眼:“抄什么医案,手伸出来,大半个月不把脉,真以为自己神清气爽健步如飞了?”
谢琢乖乖把手腕伸了过去。
同时问起:“温鸣可还好?”
“此前悲伤过度,又在诏狱里关了两天,但问题不大,给他开了药,又雇了马车给送回了普宁寺。”宋大夫手指搭上谢琢细瘦的手腕,几息后,觉得稀奇,“这两天晚上睡得不错?”
谢琢点头:“没有半夜惊醒。”
停顿了好一会儿,谢琢又迟疑地开口,“您上次提起,说商队从凌北边境带回了几种珍稀药草。”
宋大夫掀起眼皮:“怎么了?”
他其实大约知道谢琢想问什么,但他就是想要让谢琢亲口问出来。
想起去给他买兔子灯的陆骁,谢琢手指缩了缩,垂下眼睑,接着问:“那些药草对我体内的毒可有效用?”
宋大夫差点想去门外把葛武叫过来,立刻问问清楚,到底是什么让他家公子突然转了性。
清了清嗓子,宋大夫道:“其中一种叫‘凌雪草’的,我有了点眉目,已经让商队再多找点送过来了。”又小声嘀咕,“还真是难得,这可是你第一次问起,值得在我编纂的医案中大书特书。”
“为何?”
宋大夫懒得理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自顾自道:“唔,怎么写呢……就写,我曾有个病人,身体还没断气,心先死了。没想到,咸宁二十二年,正月初二,未时,他的心突然又活了,实乃奇观也,当与后世传看。”
一直到拎着宋大夫开的药回到住处时,谢琢都还在想,什么叫……他的心突然又活了?
不过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陆骁就快步走出书房,在他面前停下,担忧地问:“杨敬尧怎么突然找上你了?可有出事?”
谢琢回过神:“没事,杨首辅只是问我可有婚配,想将他的嫡亲孙女许给我。”
陆骁垂在身侧的手登时握紧:“他竟敢这么想?就算是首辅的嫡亲孙女也配不上你!”又有点紧张,“那、那你是怎么答的?”
谢琢实话道:“我说我身体不好,这辈子难有子息,还有短命之相,不愿耽搁姑娘终身,所以不会成婚。”
“对,你不要成婚!”
一瞬的脱口而出后,陆骁有些心虚,担心谢琢会追问。
却没想到,谢琢只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应允:“好。”
可转念一想,陆骁又着急了:“不行不行,你以后还是要成婚的!”
谢琢与他站在檐下,伸手自然地替陆骁理了理衣领边缘,指尖若有若无地在颈侧划了一下。
立刻,陆骁耳根通红。
收回手后,谢琢才问:“那驰风到底是想让我以后不成婚,还是要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