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今晚在福顺楼吃酒,听到同在那里吃饭的开封府小吏们提及阴亲案,听说那平远侯仗势耍赖,死不认罪。白玉堂怒其不公,欲一刀解决这不平之事,但在动手前他需要确认,平远侯是否真的有罪,而并非被冤枉。
他打听到此案的受害者是公孙策的徒弟,遂来证实,没想到这人竟是苏园。
白玉堂下意识地看向苏园的鞋子,已然换新,总算不那么碍眼了。不过她是公孙策的徒弟,居然还穿着那么破旧的鞋子。
白玉堂负手而立,神色倨傲,“既然开封府这么穷,连双新鞋都买不起,你倒不如跟了我——”
“正房还是小妾?”苏园打断白玉堂的话,认真问他。
白玉堂:“……”
此刻他倨傲全无,尴尬地咳嗽一声。
“是厨娘,”白玉堂纠正后,冷峻着一张脸,依旧尴尬,“你做饭的味道还算不错。至于娶妻,白某从未想过。”
“那就试着想想?凡事都有第一次。”苏园试探提议。
白玉堂蹙眉毛冷冰冰地瞥一眼苏园,满脸写着拒绝。一个姑娘家竟全然不知羞地说这种事?他握了下拳,但终究对苏园无可奈何,总不能因此对她出手。
白玉堂噌的一下跳窗离开了。
总算走了,苏园吐口气。
她晓得白玉堂来此求证,是为去平远侯府杀人。不管她怎么劝,以白玉堂的性格都未必肯听,说不定哪一句说得不好,反倒把人激将地杀得更狠,所以苏园刚刚才干脆借势岔开话题。
白玉堂离开开封府后,紧蹙的眉头依然无法展平,他想求证之事未得求证,人自然是暂时没法杀了。他返回福顺楼继续吃酒,却觉得每样菜都不得滋味。许是因见过苏园的缘故,让他总不禁想起她那日做的那四道令人齿颊生香的菜,每一道都堪称是绝顶美味。
人难免如此,忽然吃到此生从未尝过的美味,便越回味越想念,越想念越回味。以至于他思想偏离,甚至有一瞬间开始考虑娶妻苏园一直吃她做的菜的可能性。随即他意识到这想法十分荒谬,必然是苏园之前的话把他给带偏了,遂赶紧把这种想法粉碎,抛之脑后。
……
早饭的时候,张龙连喝了八大碗稀粥,闹得被王朝等几个人笑话。
“这不怪我,不知谁把羊油豆做得这么好吃,只吃它却有点油腻干巴,就着稀粥喝正好。”
张龙反问王朝等人,难道不觉得今早的羊油豆特别好吃么,分明不过是用羊油炸出来的椒盐味儿小面块罢了,嚼起来却又酥又香。还有这白米稀粥,也比往日更好喝,粒粒米都煮得开花,米香四溢,光闻香味儿就勾得人肚子贼饿。
“唔,这么一说确实如此。”赵虎吃饭向来狼吞虎咽,时常没有细品菜中的味道,“怪不得我也比平常多喝了两碗粥。”
厨房里,张婆子正感谢苏园。
苏园自被公孙先生收徒之后,就不在厨房做活了,今日知她们有难处,特来帮忙。
“晌午便有新招来的厨娘来做活了,今早多谢你帮衬,不然只靠我们几人肯定会手忙脚乱。”
厨房因少了许婆子,分摊在余下的几个厨娘身上的活儿便加重了。一日一日累积下来,就越来越多,做不完。比如今早,便有那昨晚还没洗完的几大盆碗筷,做了这活儿,便少个人熬粥做饭。可若不洗的话,缺少碗筷吃饭更不行。
“张大娘客气,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熬粥做点羊油豆而已,以前常做,不过举手之劳。”苏园请张婆子不必太客气。
“那可不一样!你如今是公孙先生的徒弟,有好多要紧事忙着呢。再说厨房这地方怕是会让你想起不该想的人——”张婆子话里所指的自然是许婆子。
“还是有好的回忆的。”苏园温温一笑,然后对张婆子点了下头,就告辞了。
张婆子望着苏园窈窕的背影,连连叹气。厨房其她人见状,都凑过来问她怎么了。
“你们说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善良呢!许婆子那么对她,那么算计她,换我是她此刻肯定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可瞧咱们园园,还能念着她的好!”张婆子说着就鼻子发酸,眼眶都湿润了。
其余人纷纷应是。
“诶,我和诸位打个商量。”张婆子道,“她喜欢吃肉,以后咱们厨房肉有剩余,便都留给她。可说好了啊,谁都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