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
那是什么?
俞姝在心里问出问题的下一息,灯火噼啪响了一声。
她突然坐直了身子。
“五爷是在思索一个,将三方兵将的损失全减到最小的办法吗?”
她说完,房中静了静,一盏小灯轻摇,房外是细细索索的落雪的声音。
五爷惊到了,看向了灯前披着衣衫静坐的女子。
“阿姝竟知我。”
俞姝也是在不经意间猜到的。
看来,她猜对了。
她又听见了男人的话,男人声音有些飘渺。
“不管是襄军、俞军还是官兵,都曾是朝廷的百姓。”
所以他不忍选择最损耗的方式,还想尽力选一个不战而胜的办法。
俞姝“看”过去,半晌没说话。
可天下乱成这样,世间就没了不战而胜之法,能尽力减少一二伤亡,已是最好。
就以此战来讲,作壁上观最是损耗,弃之,剩下不管是站在谁的一方,另一方都得死,且这两方人数相当。
襄王是这场战争的发动方,最好的办法,是能让襄军主动退出虞城,俞厉携俞军重新掌控虞城。
俞姝当然愿意见到这种场景,但这种良善之法,不存在于残酷的战场。
俞姝重新思考了一番。
“其实,若能让襄军主动退出虞城,有一个办法。”
她朝男人的挺拔身姿看过去。
“五爷是不是在想,让襄王陷入生死之危机,襄王长子携军救援,虞城自然解困。”
五爷在这话里,忍不住低低地笑了出来。
俞姝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
可男人道,“今日那些将军和参军,没一个能猜到我的想法,没想到最后有个猜透的人,竟就在我身边。”
他说着,大手一捞,就把俞姝捞进了怀里。
俞姝在同他商议正事,他却开了个玩笑。
“这般能猜我心思。幸亏你在我身边,若你成了敌军,那还了得?”
男人说着笑了起来。
俞姝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她推开他,从他身上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饮下。
五爷倒也没在意,在此时长叹一声。
“从前也有一人常能猜到我心... ...”
这话没说完,一室默然。
灯火摇晃着,快要被长长的烛芯拖灭了,五爷拿起剪刀,减掉了拖长的烛芯。
俞姝约莫知道他说的是谁。
是林骁吧... ...那个已经被他处决的人... ...
她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饮尽了。
她觉得他很矛盾,一边,囿于家国规矩处决自己的手足,另一边,却不顾朝廷的最大利益,去想着减少造反兵的牺牲。
俞姝没有立场笑话别人,自己或许亦然,甚至更加矛盾... ...
她不愿再想这么多,比起哥哥的艰难境况,这些又都不重要了。
她问五爷,“五爷这般想法虽然好,但行起来却不便入手。襄王并非袁王,素来多谨慎,而且襄阳在襄地腹地,五爷的兵马无法长驱直入,直奔襄阳擒王。”
除非襄王不在襄阳,不然此计无效。
五爷也在这话里,敛了神色。
他“嗯”了一声。
“战场瞬息万变,先等等看吧。”
俞姝知最后的决定在他手上,抿了抿嘴,不再多言。
而他轻叹了一句,“虞城百姓恐怕最不好过。”
这话让俞姝沉默了。
宋又云去了虞城,人到底怎么样了,还不得而知。
此时此刻,她除了静下心来思索破解之法,再无他法。
*
虞城,被攻占前夕。
宋又云顺利到了虞城,在城门口的时候,那种熟悉的被跟踪的感觉有回来了。
她心下快跳了两下,一面忍不住欣喜,一面又不由得忐忑。
她进了成,跟踪她的人还没出面,她不知道那人准备何时出面,但她还携带着俞姝给俞厉的消息,得尽快与城司联系。
城司是虞城专司情报的地方,是卫泽言一手建立起来的,如今卫泽言不在,也自有运行之办法。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