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一心里装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自然不受控制地时不时用余光看向直哉。
就这么看了好几次后,甚尔终于忍不住了。
他垂着头,毫无征兆地开口问直哉:“你把那家伙怎么着了?”
“嗯?”直哉茫然地抬头。
甚尔小幅度歪头, 示意他朝甚一看,“喏, 那边, 一直在盯着你呢。”
而且甚一的视线中带了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恶意,殊不知在甚尔眼中, 这种程度的恶意简直比黑夜中的探照灯光还要明显。
直哉也早就注意到了甚一的视线, 只不过他没怎么当回事。甚尔问起来, 他才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倒也没怎么着……”
“就是见面那天, 他想打我, 结果被我还手了而已。”
直哉偷偷把打人家脸这段隐瞒下来了。
这种做法毕竟还是张扬太过, 即便甚尔讨厌甚一, 也轮不到他来行侠仗义。现在回想一下当初用刀鞘扇甚一嘴巴的行为, 直哉还是觉得有点心虚的。
他很清楚甚尔不会计较他打了甚一的行为, 但会反过来因为自己试图替他出气的动机而不高兴。
甚尔一直不想让他和禅院家牵扯太多, 这其中也包括和人结仇。
直哉本以为甚尔的关注点会在这件事上, 结果甚尔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低声道:“不太对劲。”
直哉:“?”
甚尔双手抱臂,环于胸前,表情不是很轻松。
“他想杀你。”
“?!”
虽然只是极其微妙的一小丝杀意,但还是被甚尔捕捉到了。
甚一和他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就算再讨厌彼此, 甚尔也比一般人更熟悉甚一的一些小习惯。
就比如当他动了杀意的时候, 食指和拇指会下意识地捻动两下。
当甚一瞄向直哉的时候, 他一直在悄悄捻手指。
这不对劲……甚一虽然心眼很小,气量也狭窄,但他不是那种只为了出一口恶气,就花大把力气去做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人。
就算直哉跟他动过手,但他毕竟还是直毗人的儿子,甚一不会想要被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盯上的。
除非,‘杀死直哉’对他来说,是一件有必要的事。
甚尔眼神一转,就有了结论。
——是禅院扇。
纵观整个禅院家,有本事承受直毗人的报复,也有动机对直哉下手的,目前看来就只有禅院扇了。
甚一这是被人当作了刀子,打着在交流会中对直哉下手的主意。这一趟行程,必然是凶险万分。
想到这里,甚尔的气压越发低沉。
直哉误会了他的意思,震惊于甚一的恶毒:“不会吧,打了一下就要杀人吗?”
刚说出这句话,他就意识到自己又天真了——这里可是禅院家,有关于这里面的人性能恶到什么地步,这几个月直毗人给他灌输的还不够多吗?
果然,甚尔也是这个态度:“杀不杀人的,那就要看分谁了,你也就是仗着直毗人是你爹,打一下他也得忍着。”
话虽如此,但直哉打的地方可不一般,他表情一苦,“可我打了他的脸……”
甚尔捕捉到关键词:“什么打脸?”
直哉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改口:“啊?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他这么讲文明懂礼貌,怎么会打人家的脸呢?
……除非对方先动手打他!
甚尔冷眼看着他装傻,没有追问。
他心里装着别的念头,懒得计较这些细节,虚虚点着直哉的脑门说:“总之你自己小心点,别离开我太远。”
直哉逃过一劫,立刻凑近一步,乖巧立正,“好嗷。”
甚尔低头瞥着他傻乐呵的脸,心想:也就趁着这会儿还能乐出来了。
等发现第一名没那么好拿,放风的机会也不一定能有的时候,他就该哭了。
禅院家虽说是传承了千年的古老家族,可在集体出行时,却也选择了相当现代化的交通方式——乘车。
数十人的队伍被分别安排到大大小小数量经过改装的私家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