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直哉是被甚尔拿棍子挑着裤带拎回去的。
虽然本能地觉得自己不是小孩,但是一旦有了孩子的身体,他的神智就仿佛也跟着一起回到了孩童水平。
直哉哭得直打嗝,一边委屈一边拿纸巾擤鼻涕,口齿不清地说:“我,呜呜,我不活了。”
擦完鼻涕的纸还乖乖地用一张干净的纸包了起来,放在手里攥着,没有到处乱丢。
甚尔:“……”好吵。
直哉越想越难过,眼泪像珠子似的往下掉,“我以前上厕所居然不擦干净……呜呜呜我好脏……”
甚尔:原来重点在那里吗??
他单手拎着棍子,想了想,用晃包袱似的动作晃了晃直哉,“别哭了,男人都不擦的,只有女人才擦。”
直哉被他晃得心慌,短短的四肢像乌龟一样在空中来回画弧,想要抱住什么东西来维持平衡。
他执着地问:“为什么男人可以不擦?”
甚尔愣了愣,一时间竟想不出合理的理由。
他回想自己以往的经历,犹豫道:“擦了的话显得很不合群……”
在躯具留队,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一派上厕所,哪有人上完了之后会拿纸擦的?肯定会被周围人笑话。
他回想起某个躯具留队的人的发言:“很娘炮。”
于是甚尔下意识就这么回答了直哉。
直哉被他挂在杆子一头,不是很喜欢这个答案。
他两眼泪汪汪的,扁着嘴,气势汹汹,“娘什么娘,那就是懒!是不卫生!男人都好不卫生!”
甚尔:“……”怎么还带地图炮的呢。
直哉还在絮絮叨叨:“脏死了脏死了。”
甚尔拎着棍子就是一通乱晃,把直哉晃得头晕眼花吱哇乱叫,“闭嘴!”
“嗷嗷!”直哉感觉自己变成了洗衣机滚筒里的小王八,或者是青蛙癞□□什么的,被一股无法反抗的力道裹挟着,卷生卷死。
四岁的男孩子,小几十斤的重量,甚尔甩起来毫不费力。等到听不见直哉的哭声之后,他才把棍子停下来。
直哉都快被甩吐了。
“你,你放我下来!”他手足并用地挣动。
“不放。”甚尔神情淡然,“放下来你要把眼泪鼻涕搞得到处都是,脏死了。”
他拿直哉的原话怼直哉,把小孩气得脸色涨红,“我才不会!我有擦干净!”
他的鼻涕纸都好好地包起来拿着呢!就算刚才被一顿乱甩也没有松手!他明明是干净讲究的人!这是诬蔑!诬蔑!
小孩用短小的手在半空中狂打王八拳。
甚尔把棍子举得高高的:笑死,根本打不着。
骂不过,打不着,直哉气得嗷嗷直叫。等到他又要被气哭了,甚尔才见好就收地添了一句,“没穿鞋就别在地上踩来踩去,脏死了。”
他颠了颠直哉,“别乱动,等会儿摔了你。”
直哉一愣,视线往下走,果然看见了一双没穿鞋袜,灰扑扑的小脚。
啊……他出门时没注意,光着脚就出来了。
原来不是为了甩他才把他挂起来,而是不想让他光脚走路才拎着他走的啊……
直哉有些窘迫地把双脚往上抬了抬,藏在宽大的裤管下。
“谢、谢谢你啊。”他小声喃喃。
甚尔笑了一声,扛着棍子继续往回走。
直哉被他扛在身后,背对着他。刚才那阵委屈生气的情绪退下去了,难为情的心理才慢慢涌上来。
啊,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啊:哭、嚎、耍赖皮,就算变成了一个小孩子,这也太丢脸了……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扭头看向甚尔。
还好目睹了这一切的是这个人,而不是他的美人姨妈,要不然直哉立即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这个人知道自己失忆了之后没有大惊小怪(因为不在乎),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像是对待同龄人一样(根本不懂尊老爱幼),虽然手段有些粗暴(挂在杆子上甩),但是本意还是好的(嫌他光脚走很脏)。
综上所述,直哉觉得甚尔是个好人!
他忍不住开口:“我失忆前一定和你关系很好吧?”
要不然为什么相处起来这么融洽(?)?
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