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
少年人情窦初开,尚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只得将心中那些莫名的情绪,变成了某种愤怒。当日,穆听被宁如斯罚了,只是这一次没挨打,在院子里跪了一整日。
府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宁如斯自己也觉得此事不大光彩,谁也没提。
那日之后,宁如斯对穆听疏远了许多,不再让他贴身跟着了,却也没将他赶走,只让他在院里伺候。
穆听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宁如斯看不透他的心思,心中十分憋闷。
实际上,若穆听朝他说几句好听的,说不定他心里那气也就顺了,偏偏穆听就像个没嘴的葫芦。
宁如斯等了许久,什么话也没等到。
所以他认定了,穆听那晚应该就是色/心忽起,没有半点别的心思。
男人嘛,呵呵。
不久后,宁如斯的兄长大婚了,宁夫人念着宁如斯也到了年纪,便开始张罗着为宁如斯筹备婚事。
宁如斯是个不愿受委屈的主,朝宁夫人列了一堆条件。
他宁少爷可以大婚,但必须得找个合心意的人。
宁如斯提的要求列了一大张纸,大部分都是废话,总结起来就是:男的,长得好看的,听话的。
他这要求也不算太苛刻,侯府少爷哪怕不是嫡出却很受宠,找个长得好看又听话的上门儿婿还是不难的。宁夫人上心,没多久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宁如斯见了一面,觉得少年漂亮乖巧,挑不出什么不妥来。
宁如斯面上虽没答应,只说自己再想想,却没拒绝。
宁夫人只当他是少年人不大好意思,便默认了他的心思。
亲事虽没落定,但宁府却已经开始准备婚事了。
全府上下都当宁如斯已经答应了婚事,包括穆听。
没过几日,穆听突然来找宁如斯辞行,说要去大宴当细作了。
宁如斯知道自己的父亲因为管着巡防营,所以经常会替皇帝挑人送去当细作,只没想到穆听竟也被挑走了。
“我爹逼你去的吗?你若是不想去,我找我爹说说……”宁如斯道。
他虽在那件事情之后没再与穆听亲近过,却下意识还把穆听当成自己的人。
没想到穆听却道:“我自己要去的。”
宁如斯闻言愣住了,穆听这厮简直傻子,这世间有什么去处是比留在他身边当护卫更好的吗?
但穆听要走,他也不会巴巴去留。
他宁少爷要什么人没有,改天就去把婚事应了,娶个漂亮乖巧的少年回来,不比穆听讨人欢心?
宁如斯吃软不吃硬,偏偏穆听就没朝他说过好听的,如今竟是要一走了之。
宁如斯又气又恼,任他走了,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
直到穆听走的那日,宁如斯在自己屋里看到了一个包袱。
包袱里装了很多银子,还有一些扳指玉器之类的。
宁如斯琢磨了半天,蓦地发觉,这些都是穆听帮他“顶罪”后,他赏给穆听的东西。再攒攒就能在王城买一处宅子了,比穆听当好几年的护卫挣得都要多,穆听竟一点都没拿走。
什么意思?
宁如斯不解,暗道傻子这么豁达吗?
他望着那一堆东西,心里说不上来什么什么滋味。
直到最后,他在包袱最里头,发现了一柄短匕。
他认得那短匕,是出自王城有名的一位师傅之手。
去岁有个纨绔得了那人亲手制的一把长刀,在宁如斯等人面前炫耀了好久。
宁如斯争强好胜,自己也想要一把,便去朝那师傅求刀。
但对方性子古怪,说自己做刀要看缘分,还要看心诚不诚。
宁如斯是为了与人攀比,并非真心想要,所以那师傅死活不给他做,气得宁如斯生了好久的气。没想到穆听竟为他求来了一把短匕,那样式正是宁如斯当时心血来潮画出来的样式。
宁如斯拿着那短匕去找了那师傅,问他为什么会帮穆听做刀。
那师傅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替心上人求的,心诚。”
心上人?
什么心上人?
宁如斯满脑袋浆糊,只觉得心口发闷。
穆听这大骗子,谁是他的心上人,明明就是在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