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折腾了半晌, 总算是心有旁骛的帮十方量好了尺寸。
那个裁缝很有眼力见,记好了十方的尺寸以及李熠提的那些要求, 便带着自己的伙计溜了,生怕耽误了眼前这位“醋坛子”的好事。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这位“醋坛子”在自家那位面前除了吃醋的本事,旁的本事一概没有。
“你今天怎么回事?看着奇奇怪怪的。”十方朝李熠问道。
李熠心里老想着不合时宜的事儿,被十方这么一问,莫名有些心虚,避开目光道:“大概是……昨夜没怎么睡好吧,精神有些不济。”
十方打量了李熠半晌, 觉得对方神采奕奕, 半点也看不出精神不济的样子。
李熠像是怕被他看出什么似的, 忙不迭地走了。
其实这事儿倒也不能怪李熠,他对十方本就是那样的心思, 所以在得知十方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心中那牵绊和依恋便都更多了一层。
这段日子十方日日在他眼前晃悠, 他要是没点乱七八糟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但一来十方有孕在身,二来李熠尚不觉得十方对自己的心思有什么转变, 所以他自己那些心思便只能想一想, 真要付诸行动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因为对十方他不敢“造次”,所以他只能将自己的满腔热情转移到了孩子的身上。
偏偏孩子又在十方肚子里,他整日看得见摸不着, 那感觉当真只能用抓心挠肝来形容。
这几日, 李熠怕十方不习惯北方的寒冷, 便让人在十方屋里置了一对大暖炉, 那暖炉烧起来之后, 屋里暖烘烘的,只要不出门在屋里连厚衣服都不必穿。
只是……这么一来暖和倒是暖和了,可十方从未在北方生活过,没受过这样的待遇,这么被暖炉暖了几日之后,上火了,嘴巴上生生憋了个燎泡出来,疼得他连饭都不敢吃。
十方肤色本就白皙,薄薄的唇上长了这么个红红的燎泡,看着十分惹眼,猛一看像是被人咬破了似的。颜野初时见了,还阴阳怪气地追问了两句,问十方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啃了。
李熠在一旁黑着脸,好不容易忍住了朝颜野动手的冲动。
“那暖炉烤着是舒服,但整日这么烧着,上火是难免的。再加上你并没有完全适应通遂的气候,早晚得有这么一回。”颜野一边替十方上药一边道:“你长这么大都没来过北边,去过最北的地方就是枯骨庄了吧?”
不过枯骨庄因为地势的缘故,气候较为宜人,即便冬日里也并不会太过寒冷。
“那这炉子停了会好一些吗?”十方问道。
“留一个吧,搬到外屋,别离你睡觉的地方太近。”颜野道:“先等你身上这火下去了再说。”
没有炉子冷是冷了点,但总好过受这样的罪。十方如今在孕期,正是食欲旺盛的时候,如今不能利利索索的吃东西,对他来说简直就跟上刑一般。
颜野帮他上了药,又开了副温和的方子,让人煎了药来。
可怜十方嘴疼得厉害,喝个药也疼得龇牙咧嘴的。
李熠在一旁看着,眉头拧得都快打结了,偏偏这事的罪魁祸首还是他。
要不是他自作聪明弄来这俩大暖炉,十方也不必受这份罪了。
“行了,估计过个两三日就能全好了。”颜野道。
“要那么久?”李熠开口道。
颜野瞥了他一眼道:“他这个样子又不敢下太猛的药,也不能随意给他行针,两三日你还嫌慢?要是不放心我的医术,你去换个大夫来。”
李熠哪敢得罪他啊,闻言只得闭了嘴。
两日后,果然如颜野所说,十方嘴上那燎泡好了大半,若是吃东西时仔细点,已经不怎么疼了。颜野过来给他又号了号脉,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四个多月了,往后衣食住行都得仔细着点。”颜野朝十方道:“胃口好是好事,但也不能没有节制的吃,你这体质虽然不至于吃得太胖,可凡事物极必反,吃多了反倒对身体没好处。”
十方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说“太能吃”且要求他“少吃点”,不由有点尴尬。
“从今日开始,早中晚都要走动走动,别因为外头冷就不愿意出去。”颜野道:“怕冷多穿点就是,老在屋里不见太阳,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