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做好妆造的李故宁,按时出现在了片场。
随着宋预西的那声“开始”,负责人工降雨的洒水车运转了起来,蒙蒙细雨就这么从空中飘落,融入一片青黛之间。
他的头发没有做任何造型,此时正服顺的落在额间。配上那身略显宽大的白色西装,活脱脱一个十七八岁少年公子。
李故宁撑着纸伞,就这么从烟雨中走了出来。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整个片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故事里的苏云,虽然在异国求学,但时刻关注着国内的动向。可尽管他早已经知晓,现如今国内政局动荡,可等回来后,亲眼目睹的一切,还是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站在桥上的少年眼眸清澈,神情却格外复杂。
哪怕身边摆满了剧组各类设备,甚至他头顶就是负责人工制雨的水管。可现场人无一例外,均被李故宁这一眼,带回了百年前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
山河破碎风飘絮。
三日前,卓城沦陷。
半月前,观市沦陷。
……不过短短半个春天,苏云儿时熟悉的一切,都已化为报刊上一个个冰冷的符号与数字。
站在桥上的他,慢慢将手从伞下伸了出去,指尖只觉一阵寒意刺骨。
苏云眼睫微颤,生于豪门,从小自认不凡的他,头回发现在面对历史的时候,自己也是那样的无力。
“好!”
就在大家沉浸到这个气氛中时,宋预西忽然激动出声,打破了片场的宁静。
第一个镜头,居然就这么拍完了?
此时《挚爱》已经拍了一阵子,因此片场无论新人、老人,早就知道宋预西工作中有多么严格。他对作品要求极高,几乎每个镜头,都拍了不下三遍。
李故宁刚才拍的,是一场纯内心戏,按理来说是最难的那一类。
可宋预西不但没有要求他重来,甚至于还这样的激动。
原来,这就是影帝的实力。
与此同时,李故宁头顶的“雨”也停了,他轻轻地将纸伞收了起来,慢慢地走下石桥。
然后他便看到——一向会第一时间,将自己手中道具接过来的助理孟献,现在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这是?
“你看什么呢?”李故宁将雨伞交给道具师后,一边等待补妆一边随口问。
“我,我……”孟献非常生硬地挤出一抹微笑说,“我在想,故宁哥演戏真好。”
“你第一次看我演戏?”李故宁觉得,自己这助理有些不正常。
没想到听了他的话后,孟献先是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赶紧摇头“不不不,当然不是。”
然而话虽这么说,可孟献心里想的却是——我真是第一次见到旺财演戏啊!
看来那只臭美胖猫能修炼成妖,还是有点功力的。
想到这里,孟献立刻将自己刚才观察到的事情,发给了中午刚随夏如沉去A市参加活动的芮紫紫那里。
今天下午,几乎都是李故宁的独角戏。
第一个镜头拍完后,他又换了一身衣服,趁着日落前的好光线,将苏云独自在荔镇的戏份,拍了个大半。
而整整一下午时间,包括牧以格在内的演职人员,真就这样一场不落的看了下去。
在这一下午的时间里,往常总在片场骂骂咧咧的导演宋预西,竟然都没有挑出李故宁一点刺来。
隔着监视器,他不由露出了欣赏的神情。
虽然李故宁这个人难搞了一点,但自己扔掉脸面来邀请对方,也是真的很值。
众人看得实在太过入迷,因此直到下午的戏拍完,都没有人发现,片场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内,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整排的黑色豪车。
直到李故宁拍完最后一场戏,换完衣服再出现的时候,见他朝着小巷里看去,剩下人的视线,才跟着他一起转向那边。
牧以格本来想去找李故宁,但还没转身,就听到他的经纪人钱哥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卧槽,防弹车?”
防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