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完仪式,殷怀强撑着下台,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倒在雪地里,
候在下方的平喜吓得两眼一黑险些蹬腿归西,尖着嗓音赶紧叫人。
一行人争先恐后的又去将殷怀扶起,殷太后在上面看着,语气怜悯,脚下却未动一步。
“这孩子身子骨太弱了些。”
柳泽淡然一笑:“有太后娘娘福泽庇佑,陛下定会龙体安康。”
殷太后也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而在殷怀等他再次醒来时,望着头顶熟悉的明黄色帘帐,便知道自己在哪,扭头一看,果然是平喜凑近放大的脸。
一见他醒来,平喜顿时喜不自胜:“陛下你可总算醒了。”
殷怀哑着嗓子:“下次别趴过来了。”
平喜以为他不悦,吓得连忙就要磕头求饶。
“别磕了,你要是那么喜欢磕头朕让你磕上一整天。”
平喜立刻麻利起身,朝后退了几步,趁殷怀不注意,推了一直沉默立着的重苍一把,想要让他去服侍。
现在皇上心情正不好,他才不去找死。
其实殷怀心情并没有多糟糕,他只是在思考自己这副身子实在太弱了,若是没了皇帝这个身份,没了这些精心照护,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
见到平喜的小动作,殷怀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重苍,他的面色虽然说不上多好,但是看样子伤势应该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不过他一直没有说话,沉默的立在角落里,殷怀不信他会主动前来守着自己,心想肯定是平喜让来的。
“伤好了?”殷怀问。
重苍垂眼,沉默不语。
“平喜,你把他安排下去,从今日起你先教他些规矩,以后他就是朕的贴身侍卫了。”
重苍听到最后两个字,嘴角抿成一条直线,面色紧绷。
殷怀蔫蔫地躺在软塌上,看着下方跪着一动不动的男人。
“重苍,抬起头来看着朕。”
重苍明显是新名字不适应,但还是缓缓抬起了头。
软塌上的少年雪肤乌发,姿容稠艳,外罩轻薄外衫,内里的白色亵衣松松垮垮,黑色发丝垂落在肩上,哪里有半分皇帝模样。
重苍心中嗤笑,面色越发冰冷。
殷怀张嘴接过一旁宫女喂过来的樱桃,朱唇微启,唔了一声:“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朕素来正经,你想的那些我都不会做的。”
重苍权当没听出他话里的戏谑调侃,又低下了脑袋,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殷怀看他这样觉得逗起好玩,于是装作沉思片刻,而后说:“侍寝的事免了,你以后就负责伺候我打水洗脚了。”
重苍怔了怔,终于抬头直视向他,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意外的神情,他皱了皱眉,不知道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殿下问你话呢?”平喜又推了他一把。
重苍扭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平喜。
“看我干什么,反了你!”平喜双眼一瞪,拍了拍胸脯,“我是陛下亲封的大内总管,你该叫我声喜公公。”
殷怀好奇,“我什么时候封你了?”
平喜委屈:“陛下你忘了,你之前喝醉酒我扶你回来的时候,你说要给奴才升一把官的。”
殷怀拍了拍他的手,“乖,喝醉酒的话不算数。”
平喜身子晃了晃,一脸天崩地裂的崩溃表情。
殷怀又说:“你们俩都出去吧。”
平喜颤颤巍巍的出了门,一出门就只觉悲从中来,哭得好不凄惨。
宫内东面冗长的青石板道上,只见一辆天青色帐顶马车缓缓徐行,马蹄砸在石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打破了宫内的宁静。
宫道上不少宫人看见了马车行来,纷纷行礼回避,有新进宫的宫女见状好奇低声道:“这是谁家的马车?”
被问到的人斥道:“里面坐的可是丞相大人,还不低头回避。”
宫女闻言心中一惊,连忙低头,不怪她没想到,这辆马车实在朴素过了头,实在不能将其和权倾朝野的丞相联系在一起。
书童放下了帷幕,他看见一路上毕恭毕敬行礼的宫人们,虽然知道不是朝他这个书童行礼,是因着身旁软塌上的男子,但是心里依旧难免有了飘飘然的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