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礴有点不服, 他一向被人说娇气,谈生意的时候被说太讲究。
哪里皮实了?
于是在陆缙搓他的时候,顾礴咬着他让他搓, 毕竟他全身上下都是泥浆, 裹得严实,想要快点摆脱就得使劲搓,最好还得手掌心都带茧子, 更加好用。
有人帮洗澡真是太好了。
眼前这人的生活一看就很糙, 不能指望他跟宫里的太监一样细心,对吧?
顾礴:“好好洗。”伺候不好拖到宫里阉掉!
“搁这享受呢?进澡堂子还得叫声师傅好。”陆缙嗤了一声。
陆缙粗暴的动作撩起了许多水花, 溪水漫过眼睛,顾礴只好闭上眼 。
顾礴没话找话:“你怎么变成天虎寨的寨主的?”
陆缙言简意赅:“前阵子参军,被人抢功,上头那傻逼说要想弄回来军功,除非证明自己有那个能力。”
怎么证明, 剿匪。
拿什么剿匪, 一队十二个人的兵。
陆缙怎么可能带这十二个兵去送死, 虽然只是暂时归他管, 但谁不爱惜手下的兵?
他干脆自己挑了个最大的寨, 当起寨主, 借力打力,完了只剩最后一个了再出兵收拾。
顾礴:“你上峰是谁?”
陆缙:“棠州刘营。”
顾礴前些天经过棠州, 刚把人记在小本本上,准备给京城写信投诉。
顾礴:“那你没什么前途了。东南西北赫赫有名的大将那么多,你偏投了个傻逼麾下。”
陆缙笑了下, 不置可否:“就近试试。”
顾礴:“啊, 那你的作战计划落空了, 再过一会儿你的天虎寨就要没了。”
陆缙:“别的不说,捞着个压寨夫人。”
顾礴:“滚蛋,是你养不起的。”
陆缙搓完头发,捞着他的手腕剔指甲缝里的泥土:“就你,一天能吃二两饭吗?”
顾礴:“二两肉都不够。”
所谓压寨夫人嫁衣都没脱,就被他按在溪水里清洗。
嫁衣渐渐漂出了原来的艳红色,显得顾礴浸在溪水里的手腕格外白皙。
青山绿水,嫁衣美人。
陆缙觉得自己像是奋力从淤泥深处挖到了一截莲藕,放在清水里搓干净泥,又白又嫩,清脆甘甜。
以至于他从心底升起一股类似于老农民的朴素情怀——拿回家种了生小藕。
要不怎么说军事农业频道是一家。
陆缙搓着顾礴的手腕,每当他以为就这样了,结果往溪水里洗一洗泡一泡,居然还能更白,让他忍不住想探究到底能变成什么样。
顾礴的手腕红了,惨遭虐待。
“嘶……”顾礴皱着眉半睁开眼,“不能轻点吗?”
陆缙:“试试能不能更白。”
顾礴:“哦。”
他是很爱干净,要搓到最白,所以重点也没关系。
顾礴扬起脖子:“这里有点痒。”
陆缙把粘在他锁骨上的水草捻开,顺便撩起冷水给他敷敷脖子。
刚才那毒玩意儿可不好受,他脖子现在还肿着,咽口水都刺痛。
顾礴虽然中毒比他浅,但是陆缙为了逼他拿出解药,把毒推得非常深。
唇角都裂了。
过了一会儿,陆缙的手指从脖子移到顾礴唇角——
顾礴冷笑:“怎么,想搓搓能不能更红?”
说着,他以躺在陆缙腿上的姿势,高抬腿踢向陆缙脑袋,身手十分敏捷。
陆缙伸手格挡,扣住他的膝弯,另一手抄住肩膀,浑然就是一个公主抱。
他把顾礴放到草地上:“行了,洗干净了。”
顾礴瞪眼:“这叫洗干净?”
陆缙:“洗不干净,除非脱衣服,像我这样。”
顾礴:“……”
顾礴这才注意到,几乎是同时下水,陆缙又给他搓头发,但是对方竟然争分夺秒地把自己洗出个人样来了。
这速度……看来挺有经验啊?
眼见对方踏入溪流,开始解腰带,显然打算分开洗衣服。
顾礴收回眼神,踢踢踏踏地往高处爬。
经过一道山坡后,吹了声口哨。
盘旋在天上的“八哥”俯冲而下,停在他手边,“叫他们过来吧。”
顾礴在石头缝里用自带水冲了一遍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