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她还对我有一丁点的情意,就来见我。”
昭寐望着他,到底是应了他:“好,我去替主子请。”哪怕是求,他也替主子将陛下求过来。
“主子将披风裹好,夜里风寒,您的身子还没有好。”昭寐将披风披在他的双肩,转身下了水榭。
又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主子,湖心亭之中主子又将披风脱了,仿佛他要穿着入宫时的衣衫和陛下见面,蟹青的旧日衣衫显得主子格外消瘦,他孤零零地坐在孤零零的烛火下,风一吹像是要飘走一般。
那么一瞬间昭寐有些想替他哭,主子是太爱陛下了,在这宫中,在这个世上,一片痴心的男人总是活得格外痛苦。
哪有女人能够一生只爱一个男人,与一个男人白首到头?
陛下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了。
昭寐怨不起来陛下,只觉得主子太看不开了,荣华富贵、无边宠爱,可主子还想要一心一意。
入了冬的夜风可真冷。
路西法被吹得发僵,倒了一杯酒喝下暖身子,一杯酒刚刚喝下,就看见了远处而来的灯火,摇摇晃晃地在孤零零的永乐宫里朝他的方向走来。
他一点点看清来的人,是挑着宫灯的昭寐,和他身后穿着软袍的乔纱,灯光一晃晃地照在乔纱的脸上、眼睛里,她抬起眼向他看过来,如同夜色里的明珠。
他对她笑了,他知道她会来,因为她那么爱她的小奴隶,马上他就会真正成为她的小奴隶。
她走上水榭,一步步迈过来,看着他皱皱眉说:“怎么穿得这么薄?你才刚好一些。”
她抓起旁边的披风裹在了他身上,抚摸着他的双肩说:“好好养身子,等调理好身子替我生个漂亮的女儿。”
她是笑着与他说的,可他听得不舒服,好像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世界,默认了男人生孩子,他为她生孩子。
“你真的想让我替你生孩子?”他抬起眼看她,问她。
“当然,哪有不生孩子的男人?”她答得自然而然,笑着落坐在他身边,握住他冰冷的手说:“我希望和你有个可爱的女儿,像你像我都好。”
“我们来的地方,没有生孩子的男人。”他直接对她说。
他看见乔纱脸上的笑容一顿,她松开了他的手对昭寐说:“你去取个暖炉来,给初一捂捂手。”
昭寐应是,低头退了下去。
等昭寐走远了,乔纱才开口说:“下次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说这些。”
“为什么不能当着他的面说?”路西法反问她:“你怕这个世界里的人知道你不是真的女帝?”
乔纱看着他的眼神一瞬冷了,冷得他心慌。
“乔纱,你还记得我们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对吗?”他伸手去握她的手:“你是皇女纱纱,我是你的小奴隶该亚,你难道不想回到我们的世界吗?”
她却握住他的手指反问他:“为什么要回去?这里不好吗该亚?”
他愣了住,手指僵冷得厉害,他想了那么多和她说一起回去的场景,可他从未想到过,她不想回去。
这里不好吗?
是了,对她来说这里好极了,她是手握权柄的女帝,甚至无需生育,无需承担任何痛苦。
这个世界只对男人严苛,只对他来说是痛苦不堪的臭水沟。
想离开的只有他。
“如果,我想回去呢?”他问她,眼眶被夜风吹得发红,“这里让我痛苦,每一天都痛苦,如果我想回去,你会和我一起回去吗?”
乔纱望着他迟疑了。
夜风吹起她黑色的发,扫过她肩上绣的飞龙,她握着他的手指一点点松开,从他眼前站了起来。
“该亚。”她站在水榭旁望着黑沉沉的湖面说:“如果你真的很痛苦,我当然愿意和你一起回去,但是我们回不去了啊。”她转过头来看他,“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怎么回得去?”
他知道。
他知道是怎么来到的这个世界,也知道该怎么离开这个世界。
这一切都是神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