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吵啊。
路西法被两个女官按跪在地上, 死死地扭着手臂挨巴掌,他被扇得耳鸣,一阵阵的耳鸣声中他听见昭寐哭着的求饶声, 和楚飞聒噪的怒骂声。
——“玉大哥的孩子要是有个闪失杀了你这贱种也赔不起!”
——“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凤朝第一个皇嗣!你这贱种竟然要害陛下的孩子, 好歹毒的心!”
——“打死他!扇得再响些!”
他脸上又重重挨了一下,这一下他被扇得栽倒在地, 唇角流出血来,一只耳朵直接聋了一般, 什么也听不见了。
“主子!”昭寐哭着扑了过来,挡在了他身前抱着他, 死活也不愿意撒手地求饶:“不能再打了,您要是不解气就打我吧,求求您饶了主子……”
楚飞讥笑了一声:“倒是还有个忠心的狗奴才, 那我便成全你,一起打。”
昭寐被扯着头发拽了起来, 哭声硬生生被一耳光打断。
路西法再一次被抓着胳膊扯起来,他已经跪不住了, 耳朵里灌了铅一样, 眼前什么都是眩晕的,他看见昭寐就在自己的眼前,被扯着头发扇耳光, 眼泪和血溅在他的膝盖边, 可昭寐仍然在哭着替他求饶。
何必呢,在他眼里昭寐就是一条谁招手跟谁走的狗, 倒不必为他吃这份苦头, 还是白吃的苦头, 求饶有什么用?
没有用。
楚飞似乎嫌不够过瘾, 亲自上前来站在路西法面前,趾高气扬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仗着陛下的喜欢就可以恃宠生骄了?这宫里多的是像你这样的男人,哪一个不是陛下喜欢的?哪一个又能长久?”
他用一根手指厌弃地抬起路西法的下巴,“一个贱种,竟然敢动陛下的孩子,凤朝的皇女,今日我便是打死你,陛下也不会责怪我。”
他抬起手一耳光要甩在路西法的脸上。
殿门外突然传来宫人尊呼陛下的声音,楚飞的手一顿,忙扭过头去,只见推开的殿门外站着的不正是陛下吗?
陛下朝服未换,负袖立在门口,发端的金冠和肩上的金线龙纹被阳光照得熠熠生光,她一双眼被照得微微眯着,卷长的睫毛筛出一圈阴影,让人看不透神色。
“陛下!”温玉和那两名侍君慌忙跪下。
楚飞也忙收回手,跪下行礼,“陛下,您可算回来了,这个贱种险些害了您的皇女!”他先告状道。
殿中跪倒一地,包括押着路西法的两名女官。
路西法一时之间支撑不住身体,晕眩地用双臂撑住了地,他的耳朵是海水声,那些声音都是闷闷的,他听不见乔纱朝他走过来,听不清楚飞告状的话语……
直到绣着龙凤纹的袍子坠在他面前的地面上,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那只手他几乎一眼就认出来,这世上再也没有一只手这么细白柔软,连指甲也透着光。
他吃力地抬起头,看见了乔纱低下来的脸,她蹙着眉头,眼眶在望到他那一瞬红了,她张开口似乎叫了他“初一”,可他的耳朵听不太见了。
他想抬起手去抓住那只柔软的手,可实在是没有力气,刚抬起来就朝前栽了下去。
一双手慌忙接住了他,他栽进一个怀抱里被紧紧抱了住,朝服可真凉,那上面的飞龙威风凛凛,可乔纱身上的气味却那么温柔。
她站在他面前,紧紧拥着他,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抚摸他的背,对他说:“不怕了初一,我回来了。”
他听清了。
他在她怀里,看见跪在不远处的楚飞恼怒的脸。
“陛下!这个贱种险些害得玉大哥……”
“李立请太医过来。”乔纱根本没有理会他,打断了他的话,吩咐道:“昭寐,替朕掌嘴楚贵君。”
昭寐跪在那里吃惊地抬起红肿的脸望乔纱,“陛下……”
“他打了你主子多少下,你就打回去多少下。”乔纱看着昭寐。
“陛下!”温玉和其他两位侍君要替楚飞求情,乔纱猛然回头看向了他们。
那一眼看得温玉慌忙闭嘴,脊背冰寒,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冰冷狠绝的眼神,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