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其事致谢。
言思慕紧盯着他看,觉得陈默严谨的模样像个小老头,噗呲一声笑出来:“叫我悄悄就可以了,我家人朋友都这么喊。”
因为从今往后,他们就算是邻居啦。
一个称呼的改变对小朋友来说不难,还记得母亲叮嘱过,不要违背言家小姐的意思,既然言思慕让他喊,他就改口:“悄悄。”
过一会儿,两个小朋友回到楼下,言思慕想一出是一出:“陈阿姨,我要带陈默去我家玩,行吗?”
陈母下意识想拒绝,又怕初来乍到惹得主人家不高兴,连忙改口:“当然可以。”
言思慕欢欢喜喜带着自己的好朋友出门,一边走边给陈默加强记忆点:“从这里直走然后会看到一颗大树,左转,经过三个路灯再往后……陈默你记性那么好,下次什么时候想找我玩就可以自己来。”
男孩默默记下,在往后十年的日子里,除邀请或做正事之外,从未主动踏足过。
那天言思慕带他参观一栋房子,陈默却觉得自己见到一个漂亮的新世界,那里有花有山水,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家能容纳这么多东西。
跟随言思慕走在路上,陈默仿佛踩在柔软的云端,轻飘飘的不真实。他望着那个女孩,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如此渺小。
从言家出来,陈默都是恍惚的,回到“宿舍”才勉强找回一丝真实感。
在这之前他跟母亲住的小屋常年阴沉,每到雨季湿气都会从地板里渗进来,这个明亮新家几乎让他不敢去回想过去。
言思慕亲自把他带回去,她进门永远是人未到声先至:“陈阿姨,我们回来啦。”
听到女孩活泼的声音,陈母忙不迭上前问候,言思慕随意摆手,“不啦,我要回家吃饭。”
若是客人来家中窜门,听到这句话必然是要客气留人吃饭的,换作他们却不能。
小公主要回家用餐,陈母自然不敢留。
临走前,言思慕特意跟陈默道别,在母亲的注视下,陈默同样与她道别,喊出那声“悄悄”。
听到儿子对言思慕的称呼,陈母脸色微变。
等言思慕离开,她立即将儿子拉到一旁,严厉教育:“陈默,没规矩,你刚才喊她什么?”
“她说自己的小名叫做悄悄。”陈默反驳。
是言思慕让他这么称呼,是母亲让他听话,他照做,不知怎的又犯错。
“小名小名,那是亲近人的称呼。”陈母压着嗓音,眼底满是隐忍。
早在上岗之前她特意打听过在言家干活的注意事项,听到“悄悄”这个名字时不知是谁,就多问了一嘴,才晓得那是言思慕的小名,家里除了父母和哥哥,旁人没谁能这么称呼她。
小孩子肯定不介意,她们大人就必须提点着,这要是让主人家知道,指不定以为他们故意攀附去哄骗小孩。
“她是言家千金小姐,喜欢跟你做朋友是你的运气,你却不能像她一样无所顾忌知道吗?”言家小姐能够随心所欲,他们却不能得意忘形,“言小姐现在喜欢你,你要表达感谢,也要认清身份恪守礼仪懂分寸!”
严肃刺耳的语言激得陈默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咬牙道:“是她说,要跟我做朋友的。”
“默默,妈妈没本事,现在言家好心资助你上学,还给了妈妈一个工作的机会。”回想起这一路走来的经历,陈母眼角落泪,掺着万般无奈与辛酸,“有些事咱们不能越距啊……”
当妈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骄傲自信,可他们跟言家是不能比的,如今能有个安稳的工作和温馨的小家全靠言家,说句施舍也不为过。
吃过苦头,陈母更觉得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她必须教导儿子谨言慎行,万不能犯错。
陈母半蹲身体紧紧抱住儿子,似像承担他的委屈,又必须迫使自己狠下心肠:“默默,你听话一点,好吗?”
半响,喉咙里挤出不太正常的声音:“我知道了。”
男孩紧抓着衣摆,洗旧的布料在手里揉皱。
兜兜转转,他对言家小姐的称呼又变回言思慕,这样的日子持续到陈默高中毕业。
那年,他1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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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义务教育期间,陈默两次跳级,凭着过人天赋和勤奋取得好成绩被景大破格录取。
家里摆着各种学习类竞赛的奖状和奖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