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水水这话, 一时间不知道是在夸傅野,还是在夸她自己。
但她总有办法驱散傅野心中的阴霾。
他微微垂首,大掌抚摸着她毛茸茸的头发, “被你喜欢, 荣幸之至。”
简水水粲然一笑:“所以不是没有人喜欢你, 我爸妈以后也会喜欢你,你爸妈那样的, 我们才不稀罕呢……”
“是, 不稀罕。”
心中的涟漪被她一点点抚平, 傅野伸手抱住了她, 下巴抵在她头顶的两个发旋上轻轻摩挲:“全世界最稀罕的珍宝,已经在我怀里了。”
……
走廊上。
简母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简水水靠在墙边,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水水……你没跟小傅进去?”
简水水闻言, 抬起头来, 揉了揉眼角,似乎有些困倦:“嗯, 傅劲有些话想单独跟他说……我看他精神很不好, 应该没力气对傅野怎么样, 就没进去。”
简母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傻孩子。”
她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傅他,情绪还好吗?”
简水水微微垂下眼眸,摇了摇头。
“不知道。”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但肯定是有些难过的吧……谁能知道傅劲过去也是那么人面兽心?傅野肯定以为, 傅劲对奶奶那么念念不忘, 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娶, 肯定是个重情义的人, 只是不会表达感情而已,谁知道……”
她有些讽刺地笑了一声。
简母一声叹息,收回手:“是啊,老师要是九泉之下有灵,怕是下辈子也不愿再见到傅劲了……”
……
屋子内,燃着袅袅的檀香。
傅野走进去,看到床上紧闭着双眼的老人,脚步微顿,在床边坐了下来。
“爷爷。”
他轻声唤他,语气清淡沉稳,似乎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您还有什么话要交代?”
傅劲原本紧闭的双眼轻颤了一下,慢悠悠睁开眼睛,看了傅野一眼。
他的眼球已经浑浊不堪,再也看不到一丝澄澈,唯有抬起胸前的相框时,才稍微闪过一点清明:“你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无比,说完便咳嗽起来。
傅劲在半年前还精神矍铄,如今干枯得犹如太阳下暴晒许久的黄土:“我还以为……你会恨我恨到不愿意出现。”
“为什么要恨你?”傅野语气波澜不惊,眸色越发清冽,淡雾也逐渐散开,就这么看着床上老态龙钟的人。
他的视线扫过老人胸前的相框,顿了片刻,语气染上一点嘲讽:“应该是爷爷更恨我才对,因为我的存在,刚好证明奶奶是对的……”
话音未落,傅劲突然瞪大了眼睛——
泛黄的眼白欲要睁出,喉咙发出破烂风箱一般的声音,呼来呼去,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要活生生喀出血来。
“小潭……小潭……”
他胡乱喊着亡妻的名字,澄黄的眼球又弥漫上血色,眼角猝不及防划下一行泪来,声音哽咽颤抖:“小、小潭……”
傅劲紧紧抱着胸口的相框,上面是个二十多岁时的女人。
一副娇妍鲜活的模样,两条粗粗的马尾辫垂在肩上,肤色因为常年晒着阳光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笑容灿烂又温柔,眉眼比现在很多当红女明星还要精致漂亮。
正是因为这份精致漂亮,酿成了傅劲后来一生的悔恨。
——他那时还只是个创业碰壁的普通人。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是个稀罕物,但傅劲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低谷之中,那时候他也不叫傅劲。
只有小潭一直陪在他身边。
小潭跟他青梅竹马,她毕业后就当了老师,在简家村下乡支教,也因此结识了简水水的母亲——简简。
那时候乡下的师资力量很薄弱,全村就只有小潭一个老师,她不仅要带好几个年级,也要同时教所有的科目。
村里能够读书的小孩本来就只有那么几个,一个年级就一两个小孩,都在一个教室上课,一块黑板分成好几个区域用。
那些女孩很多是不来上课的,即便小潭后来想尽办法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