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上异常安静。
偶尔能听到一些脚步声, 气氛沉闷。
简水水眼神放空,看着紧闭的门口,闭了闭干涩的眼睛。
她心情很复杂, 回想起刚才的情形, 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当时情况紧急, 她只顾着陆辞洲有没有受伤。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 才发现那个拉开她的人是傅野。
几乎整个轮椅和人都倾轧在傅野身上。
他应该是为了护着陆辞洲,完全忘记了给自己一个缓冲,摔得很重。
简水水忘记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
但是记得傅野那时候看她的眼神……
好像难过到了极点, 还夹杂着掩藏不住的委屈。
但下一秒又转过头去, 不愿意被她看清。
简水水心里生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缝。
像破烂的塑料袋地鼓噪着吹来吹去的风, 始终无法平静。
耳边传来金属转动的声音。
陆辞洲缓缓到她身边, 眼神如墨色深沉, 声线沙哑,“他怎么样了?”
简水水像是被惊了一下。
她立刻抬起头,看到陆辞洲,本能地挤出一个笑,“还在检查, 你呢?”
陆辞洲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只是掌心跟手肘擦破了一些皮, 傅野几乎承担了所有的冲击,他的伤严重得多。
“那就好。”
简水水笑了笑, 声音很轻,“你的腿好不容易好转了一些,不能再受伤了。”
陆辞洲没有说话。
他很少露出这种清冷的表情, 目光直直地看着简水水, 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片刻之后。
他忽然开口说:“是不是很担心他?”
“啊?”
简水水似乎有些茫然, 漆黑的眼睛看着他,随即又低下头,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她心里很乱,只能转移话题,“新轮椅用得合适吗?”
之前的已经被撞得变形,没法再用。
医院附近有个专卖店,只能临时应付着。
陆辞洲看得出她的心不在焉。
他平视着她,眼下一片阴影,看不出情绪,“水水……”
他还没说完,简水水突然抬起头,“对了,那个小孩子呢?”
她差点忘了这件事。
陆辞洲皱了一下眉头,“已经被他奶奶带走了。”
他语气有些疲惫,“一大一小在医院大吵大闹,也不肯让那孩子的父母过来,挺头疼的。”
不讲道理的人是很恐怖的。
其中老人跟孩子尤甚。
简水水也明白,没说什么。
气氛又变得沉默起来。
陆辞洲觉得氧气都稀薄了不少,有些闷,“水水,对不起……”
简水水诧异地看向他。
陆辞洲垂下眼眸,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沉声道:“我这样子,真的很像一个废物吧。”
“随便一个小孩子就能让我手足无措。”
“如果不是我废物,傅野也不用受伤,你也不用这么担心……”
“陆辞洲。”
简水水有些听不下去,打断他,“你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
废物两个字刺痛了她的神经。
这么多年来,陆辞洲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这样浓重的自我厌弃。
陆辞洲没有回应她。
只垂着眼眸,眼底一片晦涩,整个人突然萦绕着一种自暴自弃的气息。
简水水心一揪,喉咙有些哽咽:
“按照你的说法,你的腿变成这样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困在轮椅上,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
她说着,鼻尖忽然酸涩。
简水水连忙扭过头去,声音闷闷的,“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陆辞洲胸腔一震,“水水……”
他哑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没有责怪她。
他只是……
简水水掐了掐掌心,缓了一会。
随即抬起头,对他笑了笑,“你不用反过来安慰我,到最后我才是那个毫发无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