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钦琛衣袖边沾了不少油画颜料,这颜料非常难清理,他衣服是顾濯的,不能弄脏,虽说还回去顾濯不一定会穿,但至少在他借用期间,得保持它的干净整洁。
沈秋羽这副避之不及的神色,倒让周钦琛心生不悦。
作为那个人的劣质替代品,他有什么资格避开自己,更何况是他主动送上门,求他留下他,扬言做什么都行,现在又装清高纯洁,实在可笑。
周钦琛冷冷看他,伸手摁住沈秋羽肩头,往后轻推,将他推抵在墙壁。
他这举止来得突然,沈秋羽脊背猝不及防撞在冰冷壁面,疼得他闷哼一声,秀眉紧蹙。
沈秋羽不满瞪他,“你做什么?”
果然是个疯批,动手也不打声招呼。
沈秋羽攥紧拳头,犹豫要不要给他一记下勾拳,把他揍成猪头,让他感觉到痛的领悟。
周钦琛不答,单手撑在沈秋羽肩膀旁,将他困在玄关与橱柜夹角的逼仄空间。
伸手掐住沈秋羽下颚,微微施压抬起,令他无法转开脸。
周钦琛低缓道:“沈秋羽,你如果企图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那你就错了……”
他倾身靠近一分,油画颜料与松节油的气息几近淹没沈秋羽呼吸。
屏息间,淡淡微苦的广藿香味萦绕鼻端,是男士香水的味道,仿佛混合着潮湿泥土的芳香,令人犹如置身草木丛林。
周钦琛的声线如冰冷雨水贯穿身体,冷得让人颤栗。
“你越像他,我越讨厌。”
沈秋羽瞳孔骤缩,眼皮跳动。
这人真的有病。
他抬起胳膊,正要克制不住揍他的想法,忽地响起可视门铃的提示音。
“叮咚——”
这声音划破两人间的诡异氛围。
沈秋羽放下攥紧的拳头,默然松开手。
周钦琛全然不知道自己刚逃过一劫,面色如常地摁开语音接听,那头传来冷越清冽的嗓音。
“开门。”
是顾濯。
周钦琛微微愣住,继而低头睨了眼沈秋羽。
沈秋羽也仰头看他,明亮杏眸睁大,鸦羽般浓密的眼睫忽闪几下,像两把刷子在挠,清透的茶色瞳仁映着灯,亮得不可思议。
这双眼睛漂亮得像流光溢彩的琉璃珠。
周钦琛微眯眼眸。
他原来怎么没注意到,这人有一双通透明亮的漂亮眼睛。
沈秋羽动了动下巴,“放手。”
闻言,周钦琛擒住他下颚的手松了几分力道,整个人稍微站直身。
沈秋羽呛咳一声,率先反应过来,飞快推开周钦琛,用力之大,险些把他推得栽倒在地。
周钦琛稳住脚步,脸色不佳地睇着沈秋羽,这人力气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他以前不是柔弱得走几步路都要直喘气么?
沈·柔弱·秋羽哪顾得上他,打开旁边鞋柜门,在周钦琛微愕的表情下,把手里的衣服胡乱往里塞,可他太着急,衣服又蹦出来,撒了满地。
沈秋羽弯腰去捡,看清衣服款式时,手背青筋一跳,拳头又要硬·起。
这是一套黑白相间的女仆装,以及薄透的白丝膝袜。
裙摆位置,还特喵有撮毛茸茸的兔尾球。
沈秋羽:“……”
周钦琛这家伙是什么奇怪癖好!
一想到原主或许穿过,沈秋羽头皮都快炸开,整个人羞耻得不行,耳尖发烫地抓起衣服,飞快塞进鞋柜,“啪”地甩上柜门。
周钦琛看他面红耳赤,瞳仁微张,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沈秋羽正平复呼吸,没留意对方的视线。
等打开正门,室内两人已神色如初,仿佛刚才一切不曾发生过。
顾濯站在门口,黑眸睐向门边的沈秋羽。
沈秋羽冲他扬起笑脸,顾濯敏锐察觉他下颚有点不正常的泛红指痕,眼尾也浮着薄红,好像被欺负过。
反观周钦琛,狭长眉眼含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情绪。
顾濯黑眸微敛,背后是浓稠如墨的黑暗。
室内光影交错在他侧颜,令他神情隐没在半明半暗间,难以看清。
周钦琛嘴角噙笑,“顾濯,晚上好啊。”
顾濯点头致意,没有多说一句话,反应有点冷淡。
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