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人也都不说奥兰语,可能会是其他更复杂、更陌生的语言,也有可能是巫师语。
如果想要继续学习下去,就要不断接触巫师、接触跟巫师有关的事情。
“阿尔萨兰。”阿诺因道,“我听说那里有很多精灵族,他们长得都很好看。”
凯奥斯没有表情时显得格外冷酷,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纹路纵横交错——称不上“好看”两个字。
很快,他醒悟自己这个举动是没必要的,而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观察这具躯体的好看与否。
骑士先生对这个目的地没有异议,在阿诺因将所有必需品和银币整理进旅行箱后,才转过身看着一动不动的圣骑士,很快理解到凯奥斯的意思:“他需要帮助。”
像这么沉重的盔甲,无论是穿还是脱,需要其他人帮忙都是正常的事。阿诺因什么也没多想,凑过去帮凯奥斯拆胳膊上的底部锁扣。
锁扣精细难拆,少年的身形已经足够纤瘦修长,但比起成熟的圣骑士来,还是刚过对方的胸口。细碎柔软的半长黑发蹭着冰冷的盔甲上,毛绒绒的,像是小猫咪的脑袋。
凯奥斯低头看着他。
灵活的手指解开了底部锁扣,一直禁锢在骑士身上的血色铠甲骤然一松,右臂上的甲胄沉沉地耷拉下来,关节处连接着保护骨头的棉絮。阿诺因按照解开部分的办法打开所有锁扣,然后低下头研究严丝合缝的腰带。
这个姿势不太好,不高不低的距离,让阿诺因的腰弯得很累。他把腰带后侧的钉子一根根用工具拧出来,才将整套血红盔甲卸掉,从对方的身上彻底摘除。
沉重的金属落地,里面是一套已经磨损到溃烂的棉甲。干净、古旧,带着尘封的痕迹,但令人意外的是,圣骑士的身体没有丝毫的腐朽气味,连作为“人”的气息都没有,甚至比浑浊的空气还更清淡、空白,而且微微冰冷。
阿诺因抬起头,见到对方身上几乎每个关节处都缠绕着陈旧干净的绷带,像是将他这具身躯一点点拼合而成似的。他摇了摇头,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清除出去。但视线却扫过前方对着的方向,看到了常年覆盖在盔甲当中,疤痕纵横交错的身躯,经历时间的沉淀,陈旧而丑陋。
伤痕是骑士的勋章。他不觉得丑陋,只觉得强悍,而且性感。
阿诺因被这个不经意飘过的念头惊得没站稳,为了立即拉开距离而失去重心,一下子坐在了地面上。他从耳朵尖烧得耳朵根,连同脸颊都红了一片,少年捂住脸把乱七八糟的、不太道德的想法全都清理出去,才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如蚊呐地道:“地……地面有点滑。”
某个冒头的小触手默默地看了一眼干燥粗糙的地面。
凯奥斯伸出手,像是抱起一个柔软小动物似的把他拉起来,宽阔的手掌搭了一下他的后颈颈骨。
这太像宣示某种主权了,只不过双方此刻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骑士先生去掉盔甲之后,那股压迫感似乎有所减轻。他的身躯关节被绷带包裹,但脱掉那些磨得溃散的棉甲后,体态线条清晰无比,腹肌纹理排列整齐,麦色的肌肤健康且富有生命力,宽肩窄腰,胸膛坚实,是非常符合圣骑士标准的身材。
阿诺因给他套上去一身平民服饰时,都在心里悄悄羡慕了一下。
羊毛衫和亚麻长裤被染成了较暗的褐色,布条绑腿收拢裤管。除了惹人注目的灿金发丝和布条蒙眼目不能视之外,凯奥斯的装束终于趋向于低调正常了。阿诺因放松的呼出一口气,缓解心情地半开玩笑道:“太英俊有时候也会带来刺目的冲击和侵略感,你看上去是会让任何同性都嫉妒警惕的那一款,亲爱的凯。”
凯奥斯沉闷地听着,过了半晌才理解过来对方的意思,他的声音平铺直叙、冷淡又沉稳:“可是你不会嫉妒。”
“我当然不会嫉妒,嫉妒这种心情太冒犯你了。”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