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他是和国公的亲兵,若无实证,拿不下他。更何况,大战在即,不宜阵前斩将。他既然想抢功,就让他去抢,看看这位昔日号称陇西名将的邵将军,能不能从纥石烈手中抢回徐州。”
“啊?我们难道不去夺回徐州?”霍千钧一怔,不由急了,“纥石烈若是回南京,徐州防备必然空虚,要对付两面甚至三面夹击,我们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方靖远摇摇头,指着桌上的舆图,说道:“徐州关系重要,谁都知道。如今以你我之力,就算夺回来,能守得住吗?还不是朝中派人来……九郎,转回头往上看看,如今山东之地荒废千里,处处捡来都是宝地,更何况,我还知道一处铁矿和金矿所在,难道你不想……”
“想!”霍千钧立刻点头,两眼放光,简直像是看到……的饿犬,垂涎之色溢于言表,“金矿在哪?你指哪我打哪!只要打下金矿,有了钱,我也装备上一万大军,个个配上顶级装备,到时候还怕拿不下区区一个徐州城?就算是让我直捣黄龙府都没问题!”
方靖远哈哈一笑,说道:“光有钱还不行,山东多矿,还有上等的焦炭,可以炼制精铁,有了这些,咱们才能更有底气对付金兵和那些猪队友,前车之鉴,不可不记啊!”
霍千钧记着的仇,他如何会忘,只是眼下时机未到,还需要忍一忍。
毕竟,北伐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江北之地,从海州开始,从人人惧怕的死地,变成了遍地黄金的宝藏,一旦开启,那些贪婪之手伸过来,就会坏了他的计划。既然如此,就先让他们去动,让他们打得痛了,晓得自己几斤几两,才能让出空间来,彻底交出控制权。
野心,在纥石烈志宁心中蔓延时,方靖远也在跟这个怪物斗争着,这只怪兽一旦放出来,控制不好,不但会毁了别人,也会毁了自己。
“那是别人,不是你。”岳璃却不信他的话,“祖母当初教我们读书时,曾说祖父最佩服范文正公,他曾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原先不懂,自从认得先生,方才明白。”
“又叫我先生,错了!”方靖远轻轻地曲指敲了下她的额头,叹道:“我可做不到文正公那般大公无私。我所想的,是在这乱世中,尽我所能,多保留一些传承和文明,让大宋子民,不再受奴役之苦。我们的后代,不至于沦为亡国之奴。阿璃,眼下要趁着金国内乱,先拿下山东之地,我们的婚事……”
岳璃的眼神暗了暗,抢着说道:“国事为重,婚期推迟也无妨,待我打下山东也不迟。”
“那可不行。”方靖远看出她的言不由衷,轻笑道:“我的意思是,婚事从简,只在海州举办,今年不能回临安述职,也就没办法去拜见岳父岳母……”
“啊?”岳璃一怔,脸色绯红,越发不敢抬头看他,“这……你说了算就是,我……我都随你决定。”
方靖远伸手握住她的手,免得她把自己的衣角都给揉碎了,叹道:“原本想给你一个毕生难忘的盛大婚礼,可现在各方面的都紧张,我也想在你出征之前办完婚事,所以,很多东西不得不从简,就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岳璃抬起头来,望着他,鼓足了勇气说道:“你……我能与先……你成亲,已是如愿以偿,婚礼行事如何,又有何干?除非……”她红着脸一笑,“你嫌我嫁妆太少?”
“呵,会开玩笑了哦,有长进。”方靖远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放心,我以后所有收入都会交给娘子,哦对了,还多了几个小徒弟,是赵使君硬塞给我的,以后你教鱼娘的时候,还得一起帮我带带,就当……提前学习带孩子了。”
“带什么孩子?”霍千钧忽地从门口探进个脑袋来,狐疑地打量着书房里的两人,视线最后落在了岳璃身上,还着重看了看她的腰腹部,“方元泽我可警告你,璃姐可是我家至交,你们就算有了婚姻,成亲之前也不能乱来啊……”
“师父才不会乱来呢!”
“不会!”
两个小脑袋跟着钻了进来,上面是一本正经十分严肃的赵不弥,下面是鹦鹉学舌般机灵活泼的赵鱼娘,抱着霍千钧的大腿愤愤然地将他推进门来。
“你说师父的坏话,你是坏人!”赵鱼娘冲霍千钧做了个鬼脸,像只小猴子似的,蹿进来就朝着岳璃扑了过去,“师父!鱼娘想你!”
岳璃接住了这个小炮弹似的家伙,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师父也想你,看来你这几日吃得挺好啊,又长个儿了!”
霍千钧则哭丧着脸说道:“我带你们两个来找你们师父,居然还要被你们骂,还有没有天理了?明明刚才是他们自己说的……”
“咳咳!阿弥过来。为师考考你今日背了些什么书。”方靖远急忙打断霍千钧的话,这家伙说话总是不分场合,没看到有小孩子在场,还说些少儿不宜的话题,真是活该被怼。
赵不弥欢喜地放开霍千钧,跑到方靖远身前,乖乖巧巧地站定,就开始背书,声音清脆响亮,咬字清晰,听得十分入耳,连赵鱼娘也跟着磕磕绊绊地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