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妻四妾者不可,寻花问柳者不可,家宅不宁者不可,薄情寡性者不可,粗莽易怒好动手者不可……在我心目中,能符合先生要求的,只有先生自己。”
她再抬起头时,目中隐约可见雾气朦朦,竟显得有几分令人难以置信的脆弱之感。
“这……”方靖远顿时无言以对,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可又想再挣扎一下下,“可你不想再等等?说不定再等等,你会遇到一个更合你心意之人?”
岳璃摇摇头,苦涩地一笑,说道:“若是连先生都不愿……怕是更不会有人愿意。罢了,原本也只是我痴心妄想,待我回去后会向官家请罪,只当先前说过的话……统统作罢便是。”
“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方靖远见她这般难过的模样,又忍不住心疼,“我不是说我,我是说你现在只看到我,所以觉得我处处都好,若是以后再遇到更合心之人,后悔了怎么办?”
他自己如今就有些后悔,是不是在这些未出阁的小娘子面前,表现的太过优秀,连阿璃都只看到他看不到别人,可若是以后呢?她从军上阵,总会遇到更强的人,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倒时她再后悔,他又当如何?
他和这个时代的人不同,他做不到三妻四妾,做不到做不到“相敬如宾”,若真要娶妻,他也要一个能与他并肩,能跟他契合相投,互相爱慕之人,而不是除了夫妻义务之外,就各司其职的工具人。
传宗接代的事儿他连想都未曾想过,也就更不曾想过因此而娶妻生子,在他看来,没有感情的婚姻,与坟墓无异,他好端端地做个人不成吗?干嘛要自寻死路还拖一个人陪葬?
所以无论是霍家想要联姻,还是皇家想要招驸马郡马,他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只是现在突然提出来的人是岳璃,他唯一的弟子,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后,接触最多的人,他甚至已经习惯身边无时无刻都有她的存在,从在临安小院里的衣食住行,到北上燕京时一路相伴,再到如今在海州几次遇险的及时相救,不知不觉间,他似乎早已忘了两人之间的界限,说过太多不该说的话,以至于……
忽然发觉,以前未曾想过成亲娶妻之事,是因为从未觉得有人合适这个位置,可现在她提出来……似乎也不是不可……可万一她只是因为见的人少,又对他有师父的滤镜,现在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转回头来,她遇到真正在这个时代更契合她的人,那他……
莫名地就有些心酸起来。
好像已经看得,自己养成的小娘子,在成亲当日,忽然掀开大红盖头,说:“我要嫁的人,是身披金甲,脚踏五色祥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将军,而不是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盖头砸在他的脸上,周围的人哈哈大笑,笑他自以为是,居然以一介文人之身,敢娶大宋第一个巾帼状元,简直……
就很扎心。
他脑中跑马灯似的已经跑出十万八千里地去,从答应不答应已经跑到成亲当日被翘婚抛弃的画面,脸上的表情更是变幻不定,时而皱眉时而发笑最后却一脸悲伤的模样,看得岳璃也十分揪心。
“先生难道以为,阿璃是个见异思迁、朝三暮四之人?”
“呃?”方靖远回过神来,有点懵地看着她,“不是啊!”
岳璃叹口气,“那为何先生回觉得,阿璃今日请官家指婚,以后还会见异思迁?在阿璃心目中,没有人……能与先生比肩。”
好像是赞美……最近挺多了各式彩虹屁的方靖远有点麻木,可还是忍不住有一点点心动,更何况,因为别人没做的事,尚未发生的未来,而怀疑和拒绝现在的好徒弟,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他不禁有些脸红,惭愧,“是我说错了,阿璃并非见异思迁之人。我只是……只是……”有一点吃惊,有一点没反应过来……
“只是无心于我吗?”岳璃苦笑一声,“是阿璃自作多情,我这就回去上书……”
“不是!”眼看人就要走了,方靖远急呼一声,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见她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自己,用力地咽了口口水下去,硬着头皮说道:“我是说……不用再另行上书了。我……我会给官家回复,请他赐婚,并请钦天监代为择期,定……定下你我婚事。”
终于说出“赐婚”二字后,胸口一直憋着的气瞬间散去,再往下便是顺理成章,丝毫不带犹豫的,甚至还有一丝丝窃喜。
成天叫嚣着要成亲的霍千钧还没找到媳妇,他却先被媳妇找到了,可见,人比人,气死人。
方靖远也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磨磨唧唧的人,一但被点破并承认自己的心思之后,立刻开始去想,要如何如何,才能周全地办好这桩人生大事。
反倒是岳璃感觉有些不真实起来,“先生……当真愿意娶我?若是觉得勉强……阿璃可以请官家收回成命的……”
“浑说!天子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能朝令夕改?”方靖远何等通透,先前只是被自己的师徒定位所蒙蔽,才会看不清两人之间的情感羁绊,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