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哪怕只有一线机会,先撬动一个人,然后带动更多的人,正如星星之火,有风起时,便可燎原。
岳璃,就是他看中的那点星火。
等到了比武台那边,就看到岳璃还稳稳当当地站在台上,她的脚下已有两个武学生打着滚哀嚎不已,其他人都干脆避开她,宁可“自相残杀”,也不愿靠近她半分,免得被踢下台去,或是落得跟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一样下场。
台上还剩下十来个学生,其他的要么像霍九一样还在射箭区苦苦挣扎,要么就已经被打落下比武台,失去了获胜资格。
赵士程在比武台一旁的看台上端坐着,正喝着茶看得津津有味,抬眼看到方靖远过来,便跟他打了个招呼,邀他入座,“元泽,过来坐,还有半个时辰才结束,不急。”
“好,”方靖远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有侍从立刻过来送上茶水,他端起来品了一口,忍不住赞了一声,“郡王爷的茶果然不凡,清韵悠长,回味无穷,不知产自何方?临安城中可有售卖之处?”
“这是我自家茶园产的茶,并未对外贩售。元泽若是喜欢,回头让人给你送两斤便是。”赵士程格外喜欢方靖远这种态度,不卑不亢,从容自如。
寻常文官在对待宗室之时,总有些避讳的心理,尤其是赵家出了几代嗣王,谁也不知道以后的皇室一脉会不会落到他们头上,若是跟朝中官员往来过密,就容易招惹皇帝的忌惮,本身宗室也很难有实职差事,加上人口众多,没落起来,有些旁支宗室过的日子连苏杭的商户都不如。
赵士程是当今皇室的近支,虽不至于没落的地步,先前也并不受重用,好在他性子随和,日子过得倒也不差。
若非遇到方靖远,或许他还是继续做他的宗正司,在明年的隆兴北伐中上阵杀敌,战死沙场。
而现在,都不一样了。
方靖远一边惬意地喝着赵家的茶,一边跟他聊着天,发现这还真是个有趣的灵魂,难怪唐婉在和离后会嫁给他。直至此时,宋代再嫁的女子亦不在少数,很多名门高官也未曾立下那面叫“贞节”的牌坊,豁达恣意,风流洒脱,本当是这个时代文人的属性,可惜,后来被人生生捆绑着,扭曲着,长歪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好茶好酒难得,只是贮存运输不易,若是郡王不嫌弃,回头我让人送个东西给你,用来装茶最好不过,便是放上一年半载也跑不了味。”
“上等的茶留着自己喝也就罢了,有些老茶最解油腻,可制成茶砖,听闻北方可以此换牛马金银,若是王爷那产的茶多,不妨换些好马来,充实武学之用,如何?”
赵士程起初听着还没觉得如何,他家在两湖有茶园千亩,正是因为昔日妻子爱茶,还有一手好茶艺,如今虽看得淡了,有人赞许总是让人开怀,可听着听着,从夸茶到谈及包装储存,贩运买卖,他还心下好笑,早听闻小方探花不擅经营,自家产业都快败了去,捣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若不是后来结交了辛弃疾帮他经营理财,还不知要如何困顿,真是白瞎了他的一副好相貌和满脑子奇思妙想,生生成了个散财童子。
可最后听到他说将老茶制成茶砖贩卖,换取北地牛羊时,猛然一醒,转头愕然地望着方靖远,声音都有些发涩起来,“方探花……竟知道如何炮制茶砖?”
“呃?很难吗?”方靖远不以为意地说道:“等他们这次测试成绩出来,可以带他们去山里历练一下,正好也可以动手试试做点东西……王爷,你觉得,这次到最后能有几人站着啊?”
“啊?”他的话题跳跃性太大,赵士程差点没跟上他的思路,转头再望向比武台时,看到上面又摔下两个人来,台上剩下的人,已经分成了两拨,一拨是六个他最熟悉的宗室子弟,另一拨只有一个人。
岳璃。
赵士程是跟皇帝亲自讨来监管武学的差事,自然知道方靖远力挺岳璃的原因,虽有些不以为然,但念在他对自己的“恩情”,便是做个顺水人情又何妨,可没想到,这个岳家女竟如此厉害,在众人围攻下兀自不闪不避,果真有几分当年岳家元帅的风采。
“岳璃的确不错,那几个……为首的是恩平郡王那一支的,叫……赵子衍,看来是在故意跟岳同学作对啊……不知她撑不撑得住呢?”
“没问题!”方靖远对岳璃的信心,怕是比她自己还多,“牛奔也上去了,有他们几个在,那个赵什么?只要不是赵子龙,都得趴下……”
他却不知,赵子衍也很清楚自己和身边几位帮手的斤两,他们身上的金甲还是岳璃帮着扛过来的呢,眼看其他想打倒岳璃的都已经被踹下比武台了,他们好容易苟到这会儿,就开始打起歪主意了。
“一百两,换你下台,干不干?”
岳璃愣了一下,目光变得有些冷冽起来,直视着面前的几人,“你说什么?听不清……”
“我说给你一百两,你现在就滚下台……”那人刚向前走了几步,拔高了声音,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一花,一只并不算大的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接着便将他整个人拎着横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