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了,曾经答应过青年要为他舞一曲神乐的约定。
“哈哈……”月彦忽然间笑了起来,像是见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得几乎眼角都有隐隐约约的泪花闪现。
这如同癫狂一般的笑声如此突兀的在黑夜中逐渐传远,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嘲笑所谓神明的伪善。
被火神斩断的骨鞭忽然间发生异变!原本掉落在地似乎彻底失去生机的骨鞭此刻开始膨大,挂在上面的倒棘骤然庞大起来,层层叠叠的黑色荆棘密密麻麻堆在火神身前,泛着泠泠寒光的倒刺无声威胁神明的靠近。
月彦此刻双手也发生了诡异的变化。那已经不能被称为是双手了,只能说是不知道什么组成的狰狞恶心的肉块,几双鬼瞳咕噜噜在肉块上睁开,诡谲而又恐怖。
黑发青年眼红如血,鬼的细胞从未像此刻一般活跃。他大半的身体都已经变成这样恐怖而又令人作呕的模样,几乎只剩下一张脸还能够看出原本的模样。
果敢狠绝地将自己大半身体抛弃,月彦撑着仅剩的上半身毫不犹豫飞速逃离。
火神此刻已经劈开挡路的黑色荆棘,然而脱离了本体的肉块尽管攻击力并不如原先那般强悍,阻挡神明前进却也是绰绰有余。
灶门炭治郎高高扬起手,看也没看挡在眼前的狰狞肉块,狠狠用力将手中的刀掷向即将逃走的恶鬼。
鲜红的刀此刻化作一道长虹,拖着仿佛能够点燃一切的猛烈火焰狠狠刺进恶鬼的心脏。遭此重创的恶鬼咳出一口淤血,不知何时重新长出的手紧紧握着烈焰一般鲜红的刀身,紧咬着牙嘶吼一声将刀硬生生拔出。
他要逃!
他要活下去!
这样的念头此刻仿佛是疯了一般在恶鬼脑中叫嚣,恶鬼根本不敢回头看神明此刻是否还在追击他,跌跌撞撞飞速逃离。
不管要用多长时间,以后要吃多少人才能恢复,他现在必须逃!
他不能死在炭治郎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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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神明无声张开嘴,嘴唇微微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深紫色的恙还在身上蔓延,自从成为神明之后,灶门炭治郎从未感受到如此仿佛能将他的灵魂也冻结一般的寒冷。
手上空空一片。他的刀并不是神器,可此刻火神再也挤不出一丝力量幻化出刀剑。
围绕在火神四周的火焰悄无声息散去,原本炽烈如火的空气逐渐回归夜的冰凉。眼前的狰狞肉块依旧在蠕动,企图阻挡火神的脚步。
灶门炭治郎已经没有力气清理掉眼前挡路的这些东西,想要抬起手狠狠锤在这些蠕动不停的肉块上,可最后也只能化作绵软无力的击打,根本无法对这种东西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眼前一阵模糊,几乎要把头脑扎爆一般的刺痛几乎要让灶门炭治郎哀嚎出声。他眼睁睁看着月彦跑远,只能徒劳伸出手,根本无法将恶鬼留下。
别跑啊……
脚下精致的木屐此刻焦灼一片,几乎已经断裂的木齿卡在青石板之间的缝隙中,火神猝不及防之下狠狠绊倒在地,沉闷的撞击声夹杂着几声闷哼在黑夜中响起。
然而灶门炭治郎根本顾不上跌倒的伤痛——这样的疼痛,根本就比不上恙蔓延时那种冰冷刺痛的痛苦。
别跑。
火神视野涣散,明明已经看不见眼前的景物,却依旧执拗的想要唤住远去的人。
就这样让我把你斩于刀下吧。
在你犯下更多的错误之前,就让这一切彻底结束吧。
冰凉的泪水顺着火神几乎已经遍布黑紫的脸上滑下,恍惚间那个黑发黑眸面容精致的孩童静静站立在他身前,怀中紧紧抱着一大簇紫藤花,神情悲伤的看着他。
那孩子一边流着泪,一边像是被什么扯着一样不得不往远处走去。灶门炭治郎拼命想要伸出手拽住他,却除了抓到一片冰冰凉凉的空气外,什么都握不住。
不可以过去啊,月彦。
神明在心底无声呐喊。
一旦踏过那道“一线”,就再也不能为人了。
他们也就只能,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