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奉命去收两人的银两,他阴沉着脸一句话都不想说,云瑶将脑袋凑到他面前,嘿嘿笑得眉眼弯弯,他扬起手作势要打下去,她嗖一下溜得飞快。
“嬉皮笑脸,真长了本事了。我看你头上顶的不是脑袋,是榆木疙瘩!”
他斜乜向蔫头耷脑的魏珠:“出息,居然被这么个蠢丫头诓了去!”
魏珠唯唯诺诺不敢回嘴,云瑶不想得罪康熙跟前的第一大心腹总管,好话不要钱往外冒:“爱之深恨之切,我知道梁谙达都是为我们好,是刀子嘴豆腐心,是担心我们才骂的,你说是吧?”
康熙都没有罚他们,梁九功也绝对不会罚,只是手下人背着他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他这脸上面子又往哪里搁。
他心里有气,一直板着脸任由云瑶小嘴喳喳喳不断说着好话,一路听下来,又见她笑容灿烂,心里的怒气不知不觉消了大半。
云瑶在岔路口停住了脚,梁九功斜了她一眼,“怎么不走了,你还想抗旨不成?”
“不是不是,我哪里敢抗旨啊。”云瑶双手乱摇忙着否认,干笑了几声,“梁谙达,我的银子留在了宫里没有带出来,现在屋里只有二十文钱,哪里能劳你老亲自进去,我这就去替你拿出来!”
梁九功见她脚底抹油往院子方向窜,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也跟了上前。到了院子进屋,里面空荡荡,包袱几乎原封不动放着,她坦然大方从炕头上拿出个荷包递给他:“都在这里了。”
梁九功怀疑的看了她一眼,去翻了下她的包袱,除了衣衫外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他接过荷包打开一数,果然里面只有二十个铜板,气得拉下脸骂道:“你出门就带这么点银子?”
云瑶一脸理所当然,反而不解的问道:“吃穿住用行都不要钱,带那么多银子不重吗,要是丢了怎么办,还是放在宫里放心,谁也不敢偷到御前去啊。”
梁九功翻了个大白眼,阴阳怪气的道:“那可不一定,有那胆大偷御虾的,偷点银子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下旨要收了你们全部的银子,这事我可不敢擅自做主,你自己想办法吧。”
云瑶眨动着眼珠,脸瞬间笑成了朵花,甜甜的道:“梁谙达,你先借我银子先缴罚款,我回宫就还你好不好,保管一定还你。”
梁九功深吸一口气,当即转身就走。魏珠偷偷朝她竖起大拇指,他猛地回头瞪过来,他吓得忙低头小跑着跟上前去了。
云瑶还追出去,在背后不断提醒他:“梁谙达,你都搜过了,银子你都拿走了,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回禀清楚啊……”
梁九功的脚步更快,很快转身不见了。云瑶这才回屋,浑身脱力瘫倒了在炕上,想就这么躺着永远不起来。
很快她听到院子外有敲门声,不得不挣扎着起身,出去开门一看,苏培盛在那探头探脑,笑着恭敬打了个千道:“云姑姑,四爷差奴才前来问姑姑可还好?”
云瑶听到苏培盛姑姑来姑姑去,心情颇为复杂。以前他见到她,都是直呼其名,这次她不过偷吃了几只虾,就在他心里升为了英雄好汉,成了姑姑级别了。
她福了福身,客气的笑道:“劳烦苏谙达替我谢过四爷,我没事。苏谙达还是叫我云瑶吧,我离管事姑姑差得可远了呢。”
苏培盛哪敢再唤她大名,又恭敬打了个千,笑着道:“那就不打扰云姑姑了,四爷还等着,我得赶紧去回话了。”
云瑶等苏培盛走远了,重又关上院门回去,她想起先前胤禛的好心提点,没想到他倒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一说好话就心软。以后要是惹到了他,就好话一箩筐的往外搬,反正又不要银子。
想到银子,云瑶又心疼得无以复加,等到姚姑姑下值以后来看她,她还躺在炕上唉声叹气。
“姚姑姑。”云瑶扑过去抱住姚姑姑,哭得跟什么似的。
姚姑姑刚想要安慰她,以为她差点儿掉脑袋还在害怕呢,只听她继续哀嚎道:“我的银子啊,都没了。”
“你说你。”姚姑姑无语至极,拉着她坐在炕上,“还惦记着你的银子,难道你的命还不值那几个银子吗?”
云瑶趴在炕桌上,有气无力的道:“不是那么算的,因为命不会丢了,所以最紧要的就成了银子。”她抬起头,歉意至极的道:“你要出宫了,我存了银子要给你的,现在都没了。对不起。”
姚姑姑心头一热,云瑶虽然小毛病多,可她一颗心赤诚善良,待谁都好,哪怕是最最低贱的粗使太监,她与人说话也客客气气。不是那种表面上的敷衍,而是真正的尊重,从没有因为他们份位低而看轻过。
她的这种性子,根本不适合深宫,偏偏她又处处好运,神奇的躲过了一次次劫难,这也许就是傻人有傻福,好人有好运吧。
姚姑姑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你别自责了,有那份心就成。银子我有呢,家里也不是揭不开锅。”
云瑶坐直了,难得正经严肃起来,“姚姑姑,我知道自己见识浅,说不出什么有道理的话。你出去以后嫁了人,手里也一定要有私房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