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定下来。
顾九渊容貌太盛,又不好带着标志性的面具出行,柳长老善解人意地给教主弄了个伪装。
关衍盯着面前这张隐约有五分熟悉的脸,心下暗暗感慨,明明脸还是之前的那张脸,可五官微调后,肤色又被脂粉掩盖,青年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许艳丽多了几分冷锐锋利,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无论外表变得怎样,青年看他的眼神没有变。
“怎么了?”
马车旁的白色骏马,鬃毛柔顺亮丽,四肢修长有力,与骑在马背上端坐着的俊美青年相得益彰,青年即使神色淡漠也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察觉关衍在看他,顾九渊目光转动,对上那双温和的黑眸扬眉问道。
“没什么。”关衍收回视线,望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和高远的天空。
顾九渊驱马近前:“阿衍要试试吗?”
试什么?关衍用眼神询问。
“策马奔驰的感觉。”
关衍心中一动,他没有骑过马,也不会骑马,但不代表他不想体会下御风而行的洒脱。
男人拥有的血性和追寻刺激,他一样也不少!
仗着教主内力还没练回来,发现不了他们而远远跟在后头的柳长老一脸欣慰:“教主于练武一道上天资卓绝,没想在如何与心上人培养感情一道上也颇有见地!”
瞧!不过是教了些骑马功夫就能把人哄过来共乘一骑,教主实在是高!
被暗暗夸赞了的顾九渊拥着怀中不太自在的男人,眉眼皆是笑意:“骑马不难,多练两次就能学会,到时候我让人寻匹温顺的母马来给阿衍练习就是,眼下还是由我暂时带阿衍跑一程。”
说完也不等关衍答应,顾九渊一踢马肚子,衣袖翻动,白马嘶鸣,利箭一样急射出去。
迎面而来的风扬起耳侧的发丝,清新的空气灌入心肺,关衍只觉得心中的所有沉闷都吹散在风里。
下回骑马,他定要与顾九渊一样,轻身纵马!相比被人护在怀中,他更喜欢与青年并肩而行!
男人享受般眯上眼,柔和了棱角的脸庞挂着轻松的笑。
“哒哒哒”的马蹄声惊起湖边觅食的水鸟,白色骏马自灰色飞羽间穿行而过,叽叽喳喳的鸣叫恰若心头小鸟在欢快蹦跳。
两人去了祁阳湖边最出名的百味茶楼,这茶楼因秋蟹和说书弹唱扬名,从早市到晚市客人络绎不绝。
顾九渊和关衍进门的时候,连大堂都坐满了人,一部分食客还在外头等着。关衍正要劝说顾九渊换一家店,只见青年对掌柜出示了一块令牌,掌柜面色一变,立马恭恭敬敬地带他们上了三楼雅间。
“这是神隐教名下的产业。”顾九渊一把推开窗户,映入眼帘的便是碧波荡漾的祁阳湖。
关衍恍然大悟。
“教中的产业一直由王长老在打理,只是他这会受了伤,估计会把活计推掉。”
青年蹙眉道,神情似有些不满。
“你是教主,当体恤属下。”关衍想到江湖之人对顾九渊的评价,放缓了音调,道,“你若不耐烦处理这些琐事,我……我也帮不上忙,只能陪你耗着。”
顾九渊有些意外,观关衍神色坦然,并不因为他的打量心生窘色,心里的惬意又浓了一分。
恰好店小二送上吃食,那精致的蟹黄汤包看得人食指大动。薄薄的一层皮,晶莹透亮,里边的蟹黄和汤汁清晰可见。
顾九渊夹了个放他碗里:“小心烫。”
关衍按照他教的,咬破水晶包子皮,小心地吸里面的汤汁,顿感鲜美无穷。
突然,“啪”的一声起,吵闹的大堂很快就安静下来,接着一道洪亮的嗓音自二楼高台传来——
“今儿老朽要给大家说的是顾教主合欢宗寻麻烦为哪般!”
记忆深刻的字眼落入耳中,其中还提到眼前之人,关衍下意识竖起耳朵。
“天绝峰一战,顾教主大胜吐乾国王子阿柴真后,在万人瞩目中飘然离去!”说书人抑扬顿挫地说道,句句引人入胜,“这一战没能给到顾教主任何启发,顾教主没像以往般直接回教闭关,而是带着手下几位长老和护法杀上合欢宗,直言要找莫长老了却私人恩怨!”
听到这里,关衍愣住了。
找莫长老了却私人恩怨……
顾九渊能和莫长老有什么私人恩怨?
“顾教主当时只说了八个字!”说书人故意停顿,吊起众人胃口,“诸位可知顾教主说了那八个字?”
堂下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有瞎起哄的,什么“你这个不守夫道的”“冒犯我之人都得死”“你恶心到我耳朵了”都喊了出来。
关衍抬眼看身旁面不改色地剥蟹的青年,亦很想知道答案。
“顾教主说的是——”说书人拉长音调,而后掷地有声地说,“你碰了不该碰的人!”
关衍瞳仁一颤。
莫长老碰了不该碰的人,是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