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毕竟他们身无长物,大名鼎鼎的神隐教凭什么收留他们?
可沈飞白却答应了刘师兄。
虽说也是做杂役,但做神隐教的杂役无性命之忧还有工钱拿,还能近距离接触神隐教诸位高手,就算学不到一招半式,也能过过眼瘾!
刘师兄等人喜出望外,忙不迭应下。入教领了杂役的活计后,便认认真真干活。
今日看见他,刘师兄欢喜之余十分感激他。他与刘师兄也算是共过患难,得知几人在神隐教安顿下来,不由为几人感到高兴。
……如果是小九,他自是很愿意告诉小九这些,可他面前的少年却是身份尊高的神隐教教主,他所做的那些事愚蠢又可笑,不提也罢。
稳住心神,关衍对上顾九渊深邃的黑眸,道:“我只是向他问个路。”
他丝毫不提合欢宗,沈飞白奇怪的看他一眼,帮他解释:“禀教主,这人曾是合欢宗外门杂役弟子,关衍公子在合欢宗临湖据点认识的。那晚关衍公子拆穿合欢宗毒药控人的把戏后,其与同来的五个杂役弟子逃离合欢宗……”
顾九渊一直在看着关衍。
男人眸光闪动,思虑片刻后竟决定敷衍他,反倒是听了沈飞白的解释后面露窘迫之色,继而垂眼避开他的视线……
这个男人不愿提及为他所做的,是不想他为难,还是想和他划清界限?
教主罕见的冷着一张脸,柳长老观他面色艳如海棠,知他情绪波动厉害导致情毒发作,心中惊疑不定。
恢复记忆的教主居然动气了?还是为了一个男人?
柳长老扯了扯跪在旁边的易护法的衣袖,易护法甩她一个凶狠的眼神。柳长老瞪回去,冲沈飞白抬抬下巴,示意他叫人。
易护法白她一眼,高冷地扯回自己衣袖,才用手肘碰了碰沈飞白。
沈飞白回头,柳长老立马给他使眼色,沈飞白眨眨眼,在柳长老的逼视下硬着头皮多说两句才让教主松口让刘师兄退下。
刘师兄如蒙大赦,冷汗涔涔的起身。
他不清楚关衍与神隐教有何关系,可沈长老称其为“公子”,想来身份不一般,他不便高攀,便头也不抬的退出院子。
人走了,关衍目光并未追随而去,顾九渊脸色稍霁。
他走到关衍面前,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我失忆了。”
少年嗓音有些沙,语气更算不上温软,似乎只是在平淡的陈述一个事实。关衍心中愈发苦闷,感觉心脏似被野蜂蛰了下,又胀又痛。
半晌,他才挤出几个字:“……我知道。”
顾九渊深深望入关衍眸中。他失忆了是事实,是没什么好说的,可他要和男人说的不仅是这个。
“失忆并未我所愿。”
闻言,关衍浑身一僵,难以忍受的酸涩排山倒海而来,他死死地握紧拳头,才没有在顾九渊面前失态。
……他知道的!
谁都不想失忆,更不想失忆后和一个同性生出瓜葛!
他都明白,也都理解!他会把之前的所有都烂在肚子里!
关衍嘴唇动了动,欲开口,可喉咙干哑,竟是不能发声。
顾九渊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惊痛,不太明白男人为何忽然白了脸,一副受伤却还要强撑着的模样,皱眉继续道:“失忆如同人生残缺,不利于稳固心境。心境不稳则无法追求更高深的武学境界。这段失去的记忆我必须要寻回!”
这话重重砸在关衍心上,关衍愣了愣,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柳长老说熟悉的人和事能刺激失忆之人脑子,助其恢复记忆,既然我失去的这段记忆与你有关,我希望你能助我寻回记忆。”
顾九渊神色坦然的与他对视,待关衍确认他眼里的认真后,直接问道:“我之前是如何称呼你的?”
关衍眸光晃动,内心挣扎不已,根本没法回答。
顾九渊也不催他,只是静静看着他。
一旁跪着的沈飞白想起顾九渊一路上时不时念叨着的名字,很想大声说:教主,你叫他阿衍来着!
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沈飞白自己就先愣住了。
……阿衍?
这样的称谓是不是太过亲昵了?
沈飞白后知后觉,看看顾九渊,又看看关衍,实在想不明白失忆的教主怎么会称呼外表看上去比他大这么多的男人为阿衍。
“阿衍,”关衍深呼吸一口气,直视顾九渊,努力用平和的语气道,“你都是叫我阿衍。”
是阿衍,而非关大哥。
顾九渊按下心头的怪异感,问柳长老:“本座若想尽快恢复记忆,是否要与熟人多来往?”
柳长老红唇一勾,笑得温婉:“教主英明!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情景再现,就是之前关衍公子如何与教主您相处,接下来就如何相处!”
吴长老轻咳一声,对关衍抱了抱拳,歉声道:“事关教主病情,只能暂且委屈关衍公子您住教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