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书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计划书放在了皇帝的面前。
这份计划书,一如既往地带着顾砚书独特的风格。
不仅注明了开通往来贸易经商的优缺点,同时也写了可能会遇到的麻烦与阻碍。
不仅如此,对于可能会遇到的麻烦以及阻碍,顾砚书甚至还写上了解决方法。
其内容的详尽程度,丝毫不亚于那一份摊丁入亩的计划书,并没有因为临时赶工而打任何折扣。
认真说起来,或许是自己熟悉的领域,这份计划书,甚至比摊丁入亩更加详尽。
饶是皇帝,在看到自己面前这份简单明了的计划书后,眼中也有一丝惊艳,一闪而过:
“不错,回头朕便让王公公将赏赐送至你府上。”
“谢父皇,这些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顾砚书微微俯身,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皇帝的赏赐。
看着皇帝认真研究计划书的模样,顾砚书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有了怀疑:
难道皇帝今儿个又是让人去厉王府上传旨,又是让王公公亲自去接他,说要单独见面,如此大张旗鼓的动作,就真的只是为了西境之事?
然而就在顾砚书如此作想的时候,皇帝却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那一份往来贸易的计划书,抬头看向了顾砚书:
“前些日子老三与朕闹了一些矛盾,想来你也应该清楚?”
在皇帝的这番话后,顾砚书丝毫也不觉得意外,低声回道:
“是,儿臣都知道。”
无论是顾砚书的语气,还是现在的表情,都透着一股子坦然自若。
“那你也应该知道,老三与朕,是因为什么闹矛盾吧?”
“知道。”
顾砚书微微垂眸,眼睑覆盖住了眼球,纤长又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些许。
随后,皇帝又问:
“那你又是如何想的?”
顾砚书想也不想便回道:
“儿臣与王爷,心意相通,自然意见相同。”
而在顾砚书说完这句话之后,却没有听到皇帝下一个问题。
略带一丝疑惑地抬眸,谁知却对上了皇帝略微有些复杂的眼神:
“朕以为,依照你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将话说得如此直白的。”
这一次,愣住的人,换成了顾砚书。
不得不说,虽然只见过了寥寥数面,但皇帝的确是有些了解顾砚书的行事风格的。
若是放在往常,依照顾砚书的性子,在面对皇帝之时,绝不会将话说的如此直白。
但现在却不同。
秦戮刚刚才为了顾砚书,放弃了继承皇位的可能,甚至还为此不惜得罪皇帝,也没有给自己留下丝毫退路。
若是此时,顾砚书还想着两面讨好,在皇帝面前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又如何对得起自家小鹿的一片赤诚之心。
心中这般想着,顾砚书也没有隐瞒,直接将这番话,给说了出来。
而在听到顾砚书的这一番话后,皇帝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脸上再一次出现了顾砚书刚到御书房,其观察顾砚书之时的复杂申请。
就在顾砚书以为皇帝会这般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便听到了皇帝略微带着一丝感慨的声音:
“朕这一生,自从坐上这个位置之后,便一直谨言慎行,凡是三思再三思,鲜少做过让自己后悔之事。”
听到皇帝的和这个声音,顾砚书原本戒备的心,略微软了软,对皇帝接下来的话,有了一丝猜测。
果然,随后,顾砚书便又听到了皇帝的声音:
“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朕一直在思索着,当初朕给你与老三赐婚的事儿,做的是否是有些冲动了。”
顾砚书听闻此言,微微垂下了眼眸,睫毛再次颤动了一番。
然而这一次,顾砚书却没有接话。
皇帝似乎也并没有让顾砚书接话的打算,自顾自地向下说着:
“自四年前,有朝臣提醒朕,应当立储之后,朕便一直在心中思索着合适的人选。”
“朝臣们都说朕是不愿意让底下的皇子一家独大,所以才迟迟不愿立储,但其实,朕一直以来,心中便属意老三……”
顾砚书在对人的情绪变化这方面,一直敏感,否则当初也不会一个照面的功夫,便听出了李明鹏是在说谎。
同样是如此,顾砚书此刻也能够清晰地感知到,皇帝说的都是实话。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砚书的眼中,有一丝诧异一闪而过:
四年前便属意自家小鹿,为何这四年的时间里,却一点表露也没有?
甚至还做出了无数次端水的举动?
就在顾砚书心中这般疑惑的同时,便从皇帝接下来的话中,听到了答案:
“但当时的老三,在朕心中,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人选,朕便想着,先观察磨砺一些时日,待到时机合适了,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