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看着李衍泰呢,见他先是认可后又疑惑,心中了然,又说:“兄长可不要看不起这小小的户部计司,别忘了,户部管得是什么,大周的生计又是什么,而咱们的皇帝如今是真得长大了。李家若想再保百年昌盛,这个时候可就一定要跟上他的脚步了。而且,哀家觉得,在往后,光有忠心也仅能保李家在朝堂尚有一席之位,真正的荣耀,光有忠心是不够得了。”
太后说得这些李衍泰听得似懂非懂,但是有一点他听懂了,便问:“妹妹的意思是,李家未来的荣耀在辰儿身上?”
“是。”太后的语气很肯定,道:“前几天后宫里也有两位哥儿去参加了那个计司的考试。他们回来后哀家就已经问过了,那些试卷可与以往的秋闱试卷大不相同,哀家觉着,兄长若是有时间,不如想办法去看看那些卷子都考了什么,相信兄长看过之后,必然能明白哀家的意思。”
李衍泰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是深秋露重的时节,他的脑门儿却见了汗。他忙抬袖擦了一下,又和太后说了一会儿话,这才从永寿宫出来。
镇国公出了皇宫,回到李府,哪儿也没去,直接去了李景的院子。要说,这位国公爷这些年自持身份,可是从来没有打扰过小辈儿们的生活,这个院子他很少来。今日他进了趟皇宫,回来就直奔这个院子,且还不来找他儿子李景,而是直奔梁辰而来。
这个时候,赫连老太医也不过才给梁辰针灸完,正留了张新方子,准备收拾东西走人。李衍泰来了李景的院子,不光李景得出去迎接,梁辰也不可能再在床上躺着。他便下了地,正准备往外走,就听老太医喊了他一声,道:“你可不能再吹风儿了。”
这声音不高不低,但老太医说完后,梁辰还没怎么样,院子里就传来了李衍泰洪亮的声音,他道:“不能吹风儿就别出来了,一家人不必拘礼。”
但梁辰还是到前厅迎接这位公爹。老太医也趁此跟了出来,给李衍泰行了个礼便告辞要走。李衍泰见到他却愣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皱,可到底没说什么,就是转身让李景好生把老太医送回家。
李景觉得老爹这个安排好似在故意将自己支走,但是父命难为,他看了梁辰一眼,倒底还是遵命送人去了。梁辰这边则是招呼下人给国公上茶。
李衍泰在李景面前是严父,在梁辰面前可从来都是慈父,大概在他眼里梁辰就跟他的闺女李荣儿似得,是得好生捧在手心里的娇贵人儿。不过,梁辰倒底不是真的女子,他是个哥儿,一应行事都是按男子教养,相处起来反而更随意一些。
李衍泰先是关心了一番梁辰的病情,之后,才开口问道:“爹爹听说你在户部计司的考试中夺了头名,心里很是欣慰。我和你娘商量过了,这是咱们李家的喜事,要为你好好庆祝一番。”
梁辰眼观鼻低着头规规矩矩地道:“多谢爹娘一片心意,不过,若真要庆祝也最好是等到就任的圣旨下来再办。明日我还得去参加面考,也不知最后的结果如何。”
“嗯,你这孩子思虑周全,这事这么办确实更稳妥。对了,今日外面都在说这次的试卷不同以往的科举,到底是怎么个区别,你还记得都有什么题吗?”镇国公问。
梁辰想了想,道:“爹若是想知道那些题目,孩儿可将其默写下来给爹爹看。”
“哦?”镇国公明显一惊,他是真没想到梁辰竟然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真,太令人意外了。说起来梁辰嫁入李家两年有余,包括李衍泰在内所有人对他虽说都是敬重,却也都在心里将他划入了后院之辈,又有谁真得在乎过这孩子有多少本事呢?
仔细一想,真是觉得这孩子太屈才了。
梁辰说干就干,跑进书房里,先把那第四场的时局思辨的十道题目写下来,给李衍泰先看着,又下笔如飞将头三场的题都一一默写下来。他那天注意力全在题上因此反而记得尤其清晰。
李衍泰看第一张纸的时候就知道,太后说得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因为这套题考得不只是学问,而是做人、看事的能力。毫无疑问这样的一套题肯定是更能从细枝末节看到答题人的内心世界,他们是什么样的思维,看事是什么样的角度,平时为人是善还是利益为上,一千个人或许有一千个答法,但是评判的标准却只有一个。
做这样的一套题,能在五百世家子里脱颖而出,可见梁辰是真有才干。所以说,自己那个傻儿子到底是得有多眼瞎才会看不到家里藏了这么一个大宝库啊!
有眼无珠的混账!
李衍泰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李景。再看梁辰真是怎么看怎么好,自然也就越发和颜悦色起来。
“儿呀,”李衍泰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梁辰原本一直低着头,乍闻此言,才抬起脸,淡淡地笑了笑,道:“爹爹说得哪里话。李家并没有亏待我。”
“唉,”李衍泰摇着头叹了口气,没再往下说。李家确实没有亏待你,可李景这混账一直在亏待你啊,但这些话他做公公的不方便说,他准备一会儿回去,让李夫人来开导梁辰。无论如何,就像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