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虽也被周斐琦召见, 却是在御书房外等了一会儿。胡公公明言陛下正在召见钦天监监正——李景便猜到,那什么卦象恐怕另藏玄机,不是普通的卦。但话又说回来, 既然不是普通卦象,周斐琦何以要在朝堂上公开此事?总感觉他好似要借此大张旗鼓地搞事情,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到底要干什么?
李景兀自揣测帝意,御书房里钦天监监正葛旺却是心中暗惊, 只因皇帝拿了一纸卦象递给他,道:“你且先看看此卦有何玄机?”
葛旺明白, 这卦象既然到了皇帝手里, 必然之前也定有高人解过,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帝王要他再解一次。可是, 既然皇上如此说, 必然也是要考教他的本事,这正是他该抓住的展示机会,因此他捧着那纸卦象看得极其认真, 这一认真看,就是越看越心惊——
死门见生机, 这种卦象本就稀奇!
一般可解释为置之死地而后生,可是在这副卦象中, 死即是死,生即是生, 两者之间有明显的符号表示毫无关系, 葛旺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一个词‘回魂’!这种说法在玄门中也属平常, 但说给普通人的话难免还是有些危言耸听, 尤其皇帝并没有告诉他这副卦象是为谁所启, 他更加不敢胡言乱语,于是这看出的第一点便没敢直说,又继续看了下去——
而后,他便发现,这个卦象暗藏的玄机可绝不简单,其实最明显的一点便是瑞气外露,且预示着一个多转之局。也就是说,这卦象中有股祥瑞之气,随着卦象数门见不断转换,贯穿全局,令所有一切转换皆有惊无险。在这股瑞气的承托下,就像是之前的死门对生机,也可理解为除旧迎新之象,若是在配上开卦之人的生辰八字,想来此人应是贵不可言之命格!
至此,葛旺心里有了底,才开口对皇帝道:“陛下,不知这卦是为何人所卜,可有此人的生庚?”
“你看出了什么?”皇帝陛下怎么可能把高悦的生辰八字直接给他。
葛旺忙道:“臣观此卦瑞气外露,虽是多转之局,却每每承祥瑞笼罩化险为夷,因此推断卜卦之人其命格应是贵不可言!”
“何为贵不可言?”
葛旺被问得一愣,心想,贵不可言就是贵不可言咯,这要怎么具体说呢?他忍不住偷眼看了下皇帝,见帝王挑了下眉,眼眸中带着些许‘把能夸的词都给朕用上,不要客气’的意思,心中再度一惊,忙垂下眼眸,道:“贵不可言虽是笼统说法,但自古也有九天仙子下凡尘,紫薇星落百姓家等流传甚广的传说,不过,若要知道这位贵人到底是何等命格,臣还需知其生庚,另行推算。”
周斐琦点了点头,觉得葛旺还是挺上道的,不过还是不够,因此他得再推一把,就道:“此卦乃夏至日神农祭时朕于梦中所得,仙人曾教诲,言明皇家有祥瑞,隐于后宫中,故此朕便将其送到赤云观和灵隐寺求解,却一直未有回复。这几日朕又梦仙人,暗示朕要尽快找出祥瑞委以重任,才可保大周百年安泰,故此葛爱卿若是能解开此卦,那于大周可就是大功一件!”
葛旺听完,噗通就跪下了。他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皇帝这番话的隐喻——把卦解开,加官进爵。
因此,他有些激动地道:“既然仙人有启示,祥瑞隐于后宫中,还请陛下提供后宫中人的生庚与臣,臣定竭尽全力破解此卦!”
“生庚可以给你,不过,朕只能给你三日。”周斐琦声音威严,心中剔透,他早想好了,十日之后便是中秋宴大朝贡,在此之前高悦的晋封典礼就会先举行,因此这个祥瑞一说,必须在典礼之前确定下来效果才会更好!
“三日?”葛旺如坐过山车,这个时间太过紧迫,可是机会实在难得,一番天人交战后,他把牙一咬,额头触地,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好,”周斐琦道,“既如此,你即刻便着手办吧,需要什么,直接找胡公公调取就好!”
“遵旨。”
葛旺出了御书房,周斐琦才叫人把李景带进来。
李景进门前,侧头看了眼葛旺的神色,发现他眼中闪耀激动的神色,却咬着嘴唇显得有些焦躁,也不知皇帝到底给了他一张什么卦象。
不过,眼下,李景也顾不上操心别人,他进门后参拜过皇帝,就听周斐琦问道:“李爱卿刚才所说另调驻军修坝之事,可是南疆有异?”
李景道:“南疆本是花将军驻地,原本这事不该末将来说,只是不知何因末将近日收到沽城来报,说是南疆苗蛮的船近日频频出现在沽城码头,且清一色皆是交换物资。臣便令下属统计了份清单,竟然都是粮草,药材,且用量极大,此动非寻常之举,故此,臣推断近期苗蛮或许会有兵动之举。”
“嗯,”周斐琦沉吟,道:“花将军是上月下旬接了朕的圣旨才底抵达渭南督修堤坝的,苗蛮若是得了消息,从长河行船至沽城大概也正巧就是这十几天,只是为何会选沽城?又如此毫不掩饰,大张旗鼓?”
李景之前也想到了这点,也已问过给他通风报信的副将,自然也收到了回复,此时